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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L 8母校

“与怪物战斗的时候要提防自己也变成怪物,当你凝望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善恶的彼岸》

我的名字叫L. 五年里我被困在一座高考工厂里,只有一个目的:考上一所大学。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才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然后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后来我也实现了这个所谓教科书式的人生目的,某种程度上说,虽然我憎恨这个制度,但也正是这个制度让我这样一个超生的孩子能够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也通过读书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更通过读书让自己的人生实现圆满。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戴上了面具,变成了别人。这座工厂里遵循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强者屹立于食物链的顶端,统治一切,占有一切;弱者成为剥削、压榨的对象,成为凛冬的饵食,永夜的奴隶。

亮夫楼就是我们的生产车间(教学楼)。比起亮夫楼,我更喜欢叫它望夫楼,因为傍晚时分,茶余饭后,都有二八佳人凝视远方,仿佛是在等待她的情人…这座楼的名字源于我们的某位知名校友“X亮夫”,据说是个国学大师,不过我是不屑的,是不是某一天我L.成了个大牛,也要用我的名字盖一座楼,然后我又犯了些事,又要把我的名字抹去。这栋楼唯一的规则就是金字塔形,层级节制,像极了社会。四楼是宏志班与重点班,四楼以下是普通班,考试的时候也是按照排名来安排座位,强者在上,弱者在下,富者在上,贫者在下。其实我有一个更合理的分配…我觉得应当根据离食堂的距离来安排,距食堂近者为尊,距食堂远者为卑,为了第一个吃到热腾腾,香喷喷的饭,大家会更加努力。毕竟子兴明曾经曰过:“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我对她,正如我对H.一样,充斥着复杂的情感。我爱她,也恨她。我爱她磨砺我的意志,让我受压抑、受折磨,在痛苦之后最后能上一所还算理想的大学;我爱那里的人:“每天一张,心里不慌”的不老男神王老师;戴着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的程老师;可爱善良的小莺姐,霸气外露的邦富;外耳道多毛症的刘“校长”;长得极像北野武的吴老师;长得极像狄仁杰的祥叔;嘴特别快的陈老师…

我恨她,因为在这座工厂里扭曲了人性,蒙蔽了双眼,相爱的人不敢也不能在一起,满腔的憎恨却不能呐喊。

我恨她,因为不喜欢跑早操。我是喜欢跑步的,因为奔跑的时候很自由,如果再有点音乐就很棒了;但我却痛恨跑早操,这是“跑步+媚俗”,只能成为领导下来视察的时候炫耀的资本,两千多人浩浩荡荡,队列整齐,纪律严明,在方圆之地转着毛驴转,嘴里还要喊着什么“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苦一苦,摩托变路虎”之类的口号。到此为止我是无所谓的,不过折磨的话折磨我们年轻人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班主任他们这样的老头子来一起受罪,天理何在?人性何在?天大寒,地冻三尺,手指不可屈伸,那群狗杂种的领导站在主席台上,俯视众生,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那时老子只有一个想法,总有一天,彼可取而代之,有一天我大权在握,也要让你们这群狗日的跑一跑,磨炼一下你们的意志品质,看看你冷不冷,看看你会不会感冒…

我讨厌这学校,讨厌它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老师们没有什么朝九晚五,七天全都是工作日。如果你是班主任的话,早上六点半要到校跟着跑早操,七点半监督早自习,紧接着是排得满当当的一天的课程,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的晚自习下课。你以为完了?并没有,周六自然下课,周日成绩连续下降的要被关禁闭,成绩拔尖的学霸要开小灶…寒暑假比不上其他学校的一半。津贴更是少得可怜。

我讨厌这学校,我说过,我不反对别人折磨我,甚至还有些享受这个过程,因为精神总要从骆驼变成狮子,再变成婴儿,只有忍过这半生的孤独寂寞,我们才能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但不要让老师同我们一起受苦,我更愿意他们是狱卒,我们是犯人,也不愿意我们都成了犯人,制度的奴隶。它向全社会炫耀着自己的辉煌成就,校长加官进爵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些成就百分之五十属于老师,百分之五十属于学生。每三年。就有一任校长会升为我们市的教育局长,而老师们呢?

我爱着你们,老师们,就算你们受了这般那般不公的对待,临走之时还叮嘱我“不要抱怨什么,要试着去改变,年轻意味着大有可为,要创立这样一种制度,让坏人不干坏事,让好人活得更好。”

我和你们说再见,却再也没见。最好不见,让我们的记忆留在那个忙碌而美好的时代,男神永远不老,女神永远年轻,逗逼依旧那么逗,大嗓门依旧那么大,快嘴快得停不下来,“校长”永远都是笑长…我早已经把你们教我的那些书本上的知识忘了,却学会了原谅自己,宽恕他人,学会了正直,学会了敬畏,学会了忍耐。

敬爱的,亲爱的,挚爱的老师们,愿你们美丽而善良的灵魂终将得到善待,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也长成大人,再共叙旧情,开怀畅饮。

 · end · 

图 |Mr.L

文 |Mr.L

声 |Mr.L

审稿 |小彩虹、小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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