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的彼岸》假如真理是一个女人

假如真理是一个女人：那会是怎样一种情况？我们从诞生伊始，甚至我们整个人类自有智识开始，就在追求着真理。我敢说，几乎所有的哲学家，即那群无论白天黑夜都提着灯笼找寻“真理”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擅长与女人打交道。勒内.笛卡尔是一个羞涩的宅男，死在为女王上课的途中；让.雅格.卢梭终生未娶，却和在众多情妇的艳羡下，与一个不识字的丑陋女仆度过了余生，因贫困而自杀；叔本华，老康德，全都是些老单身汉，规律生活，贬低妇女；尼采，骂妇女骂得更凶了，好一点把她们说成是母牛，狠起来手里就提起了鞭子，但他也是个老光棍，对女人唯一接触的就是他的妹妹。

那么，假如真理是一个女人会怎么样？那么他们所有的学说理论，建立在把妇女边缘化、物化、曲解的基础上，一定要瞬间倒塌了。

《善恶的彼岸》，一本题献给未来的哲学序曲，我想尼采忽略了一个事实，未来是靠着生殖、繁衍才能达到的，然而依照他的论调，把女性贬低得如同养的一只宠物猫一般的对待，不知道那样的未来如何达到？是一群老独身汉伫立在现实的此岸，遥望着未来的彼岸，却因为关节炎和风湿骨痛只能看着，并不能到达。

但是我依然要推荐这本书，因为它之重要，亦是题目中指明的核心论点：善恶，彼岸。尼采一反常态地指出，他是喜欢恶而贬斥善，这种论点马基雅弗利也提出过，并不是首创，马基雅弗利说：假如世上有一种成功学，那么恶人成功的几率，比善人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因为恶人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善人却要在实现目的的过程中，追加道德判断，考虑法律底线。

可是尼采在这之上更进了一步，他首先指出，所有的善，本质上都是一种奴隶道德，一种积极的或者消极的虚无主义，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君主、教主更便利地统治下层民众而虚构出来的教条，其目的是维稳性的。法的精神，从自然法到成文法，无不是为了维稳，为了限制人更进一步，进化为“超人”而设置的障碍，而恶，即权力意志，追求上升、压服、统治、强暴、战争的所有动机，都被有权阶级垄断了，这种意志，本质上是主人道德。因此民主制是坏的，一切为民主政治辩护的自由主义者、功利主义者，统统都是坏的，他们的居心就在于为了维持现状所做的妥协和折中，所谓的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边沁那个老腐儒故弄玄虚地指出这一点，可是那最大多数的人是什么？是群氓，是粗制滥造的凡俗大众，他们极其容易为蝇头小利所诱惑，而做出许多阻碍进步的事。假如牺牲这样粗制滥造的大多数，能够成就拿破仑的伟业，那么这种牺牲是值得的。

我非常喜欢罗素先生假想出如来佛在极乐世界和尼采的对话：“尼采教授，我想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动机并不是要让尘世的君王更便利的统治民众才创立我的宗教的，我只是希望每一个人，无论贫富贵贱，都能善待对方，能够和谐相处。”，尼采接着质问到：“天呐！我几乎不敢相信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人与人之间能够互相理解吗？我所处的是一个大战的时代，不同的民族，不同的阶级，为了各自的利益而互相攻伐，假如一方的消极妥协，就会导致整个民族的覆灭。”如来佛双手合十，平静地说道：“所以我才发明了一种叫做'轮回’的学说，假如您行善的话，就会种善因，结善缘，得善果，假如您作恶的话，就会堕入轮回，甚至是地狱。”尼采嗤嗤一笑，“这就是我说的'虚无’，你有个晚辈叫耶稣基督的，与你如出一辙，只不过他把你的'地狱’学说发展成了'天堂和地狱’，可是谁能够上天堂，那个高利贷贩子，犹太人罗斯柴尔德，他做的恶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他，以及他的子孙后代哪一个活的不比天堂的上帝更奢侈？那些人间的魔鬼，披着修士的外衣，站在教堂的门口兜售着赎罪券，正如你们寺庙门口那个深不见底的功德箱，佛可曾度穷人？天堂的钥匙是否能够给劳苦大众？”如来佛眯上了双眼，“阿弥陀佛……”

不可否认，尼采哲学对宗教的批判是正确的，不管是教义还是教理上来看，尼采对宗教的批判总比宗教本身那自圆其说的学说更言之有理。尼采更在书中预言了一个大战的时代即将到来，幸运的是他在1888年去世了，如果他很不幸地活到1945年，我不知道他作何感想。德国采纳，并践行了尼采的学说，唯一的区别是尼采是极度的个人主义，英雄主义者，而法西斯则是强调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但纳粹得之于尼采的东西很多，比如优等民族和劣等民族，比如把德国暂时的胜利归之于“意志的胜利”。我想，如果他能够活得长久些，亲眼见证到那惨绝人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以及被原子弹轰炸过后的广岛长崎，以及大屠杀过后的南京，当文明全部沦为废墟和焦土，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和火药味的时候，他是否会高兴？

尼采的哲学是一种病弱者的哲学。一个健康、乐观的人并不会想要去憎恨任何人，比起空洞的深渊，晦暗的星空，轰鸣的大炮，田园、牧歌、大海更加美丽。一个健康的人不会想要统治，并不渴望权力，而一个处在精神崩溃边缘，深受胃病折磨的病人是极其渴望意志全能的，他希望意志能够压服住感官知觉的疼痛，把这种对自我的统治，进而发展为对全人类牺牲的不以为然。

我曾萦绕脑中，挥之不去的一个念头是：“我爱那个人，假如我与她修成正果，结为连理会怎么样？”当我彻悟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与其说是爱她，毋宁是爱得到她，那是把人当成一个物件，一个饰品，可以佩戴，可以炫耀的战利品。假如真理是一个女人，那么是否也像炽情一样，爱真理并不是爱真理的本身，而是异化为爱得到真理之后自己对她的肆意妄为，无所忌惮。然而真理之门前，镌刻着这样一句话：

“你将进入这样一个迷宫，前方有千百倍于平凡生活的危险，你深深知道自己注定将会在前方迷失，将会变得孤独，甚至残忍……假如你遭遇不幸，人们既不会感觉到，亦不会同情你，你，再也不能回头！真理之门，凡贪婪、自私，包含人类种种劣性之人将永远不能企及。见真理之门，须知：世界不唯我，世界不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