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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国画家画着过去的时候他在画什么

郎世宁作品

今日想聊下国画。在对国画的认识上,我可能还属于黄口小儿阶段,观点偏颇,慎读。

我发现很多国画家沉浸于离生活很远的题材,和离时代很远的技法。

在我们历史上,除了一些代表人类顶层精神和思想的哲学,比如老子,庄子的思想,他们是穿越时空,不受时代的限制,具有普适性的宇宙理论。但作为文学,绘画,雕刻,诗歌等等这方面的艺术,它始终是具有时代性的。

历史上的大文豪,大画家,大诗人,有谁是可以幸免的吗?

拿国画来说,宋朝的画家很少会去画唐朝的画,对不对?宋朝画家的画里不会出现唐朝的社会场景,不会出现唐朝的建筑,唐朝人的妆容,服装等等。那些作品会在某一些方面有着继承关系,但一定会打上作者所处时代的烙印。

但是现在的一些国画家,他们住在高楼大厦里面,或者在写字楼上班,或者吃着西餐,玩着智能手机,可他们仍然喜欢画古代的乡野山村,高山流水,里面出现的人物,甚至穿着古装,划着扁舟......或者画些梅兰竹菊,现在画花鸟虫鱼的都少。

其实,画这些也没问题。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画这种题材的画家太多。他们为何不画当下?为何不画高楼,不画电脑,不画高铁,不画街道......

“笔墨当随时代”是清代画家石涛的名言,但结合上下文他的本意是反对“笔墨当随时代”的。石涛要是知道,后代们是如何对他断章取义,将之作为提倡艺术家创新的口号时,恐怕这位老前辈的棺材板是按不住的。

他的大意是说,要是笔墨随时代风气所转,就像那些诗文一样,那到了后面就索然寡味了。

于是,那些没有断章取义的人,就拿到鸡毛了。表示,咱们国画可不能跟随时代,一定坚持传统啊。也正因为如此,这句名言成为他们故步自封的托词。不过,大家为什么如此笃定石涛没有别的观点呢?比如,他说画家应该有自己的个性。作为一个大画家,石涛不太可能否定艺术家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主观个性。

石涛作品

话又说回来,石涛说的就是金科玉律吗?诗文从古至今,真正的是变“寡淡”了吗? 我很怀疑。以我目力所及,韵律诗,白话诗,在不同时代各自出彩。(当然,你可以写各种诗)

其实为时代操心的人,历史都会告诉他,他想多了。没有一个时代是完全错误的存在,毫无价值的存在。随时代起舞是人的本能。所以,后辈们也总是从前辈的作品中,通过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认识已经过去了的时代。

如果画家都画与几百年前的山水画看起来并无二致的作品(实际上古代画家画这些,他是有些寄托的,并非表面的意思),那在100年之后,甚或更远的将来,我们的后代能从这些作品里,读出什么呢?看不到历史,看不到时代,他们要是看到今人未署名的一幅青绿山水画之后,会不会因此推测是唐代的作品呢?

如果画家说,作品只具有主观意义也是意义。自己画着高兴。那么我也无可辩驳。因为,这真的是画家的自我选择。当然我们可以享受着今日科技高度发达的生活,一边又向往古代人简陋的生活。一边肉身生活在现代,精神又穿越回古代。OK,这实际上是可以的。我只是叨逼叨。

最近我刚看完一本书,是一个叫做“优雅”系列中的一本,叫《诗歌在说什么》,台湾学者编著,这本书按图索骥,通过解读诗经,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来探讨作者们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我们能通过诗歌风格、文法和题材的变化路径,表达方式的不同,一步一步分析中国历朝历代的社会形态和当时作者的生存轨迹。

我非常希望中国绘画,也能做到这一点,我们通过国画的在题材和表现手法上的变迁,能去分析某一段历史,某一个时代的特点。我觉得这是艺术家的天然使命。

当然国画,是一种水墨画,我们也有一些国画的先行者,尝试新水墨的创作。但是这种新的尝试,主要体现的是形式的变化,比如体量水墨什么的。当然也有一些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国画家在创作题材色彩表现上多有创新。但是,这些同志们太势单力薄了。

以后后人研究现在的新水墨,会找到他们向西方学习,受西方影响的“历史证据”,但这也比现代人画古代中国画好玩些。对,好玩。

康乾盛世的时候,有个意大利的老外,到了中国入乡随俗,用中国材料也画出了透视与光感。所以,国画能画什么,受材料的限制不大。受思维的限制很大。

继承传统,不是画传统。先不说写不写实的问题,工具颜料纸张的问题,就说画的内容,为何要与古代人抢生意呢。人家古代人当时可画的是他的当代啊。《清明上河图》完完全全画的时代。宫廷画家,画个仕女啥的,那也是他的时代。

我要是是个画家,我就想画下现在而今眼目下这个“花花世界”呢。可惜我只是灵魂画伯,只能画些不怎么协调的玩意儿。

以上,真心话,无意冒犯艺术家,也不针对文人画家。欢迎有话又愿意说的,以留言评论的方式给在下一些“教育”。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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