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及阅读,向来被视作读书人的心头好。
襄公二十四年,鲁国大夫叔孙豹就曾为我们提出过一个连米兰·昆德拉都备感疑惑的命题——三不朽。何谓三不朽?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顺便安利一下昆德拉的《不朽》>
于是乎,一大批读书人纷纷拜倒在“三不朽”的石榴裙下,开始为这样一个素朴而荣光的使命而一点点努力,典型代表便是司大人,就连孔子他老人家也不能例外。然而,“立德”难分高下,立功还得出入庙堂,唯立言看起来似乎还有那么点实现的可能,也无怪乎书写在曹丕心中终究成为了一件“经国之大事”。
人最多活不过百八十年,然而一旦被书写成文字以后,哪怕它以甲骨以竹简以布帛以纸张的形式去承载这些内容,只要没被人为的损坏,有效期总归是长于人类的,此之谓“不朽”,古人诚不我欺。
然而,时至现在,我们书写又是为了什么呢?大数据时代,当数据存储变得越来越方便快捷,人类分析数据的能力也随之加强,甚至人人都开始贡献数据,人人都能成为数据缔造者的时候,书写俨然进入了大数据时代。
我们已经告别了闭门造书,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快速地攫取一个个所谓关键词;我们的记忆力不再准确,甚至也不再追求准确,而开始乐于接受数据的纷繁复杂与模糊;我们的思维不再固守,而开始关注数据与数据之间的微妙而现实的可能,例如犯罪记录与社会运行间的关系;我们的书写开始变得明确,我们从一次次的阅读量中瞥见受众的喜好,从一次次的打开率中窥见内容为王的玄机,从一次次的数据分析中寻得10万+的诀窍。
书写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了呢?就好比一场存在于读者与写作者之间的博弈,好的读者迫使写作者不断精进不断改进 ,最终达成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坏的读者呢,却使得写作者终究走上了一条亦步亦趋的为文造文的深渊,特别是在市场的催化之下,这样的差距及动机只会越发的明显。
说到书写,就不能不提及阅读。如果不是这么多嗷嗷待哺的阅读者,恐怕也无法滋生出如此可观的书写市场。
然而大数据时代,和书写一样,阅读早已成为了大数据中可被分析的一环。据手机阅读掌阅2015年2月发布的《2014掌阅国人阅读习惯报告》显示:
然而问题来了,大家都在看什么呢?最新出炉的作家排行榜似乎帮我们回答了这个问题:
且不说榜单内严肃作家有多少,单是2015年好几个影视大IP就让这些原本沉潜于网络之下的作家浮出了水面,诸如《芈月传》、《琅琊榜》、《步步惊心》等热播剧就不用说了,更有由书改编成电影甚至电视剧的《匆匆那年》、《何以笙箫默》让作家的版税一跃而上。
当小说改编成为热潮,papi酱等自媒体视频火得一塌糊涂,似乎连做传统出版行业的朋友也开始想要转行做影视了,那么,迎接书写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九夜茴的《匆匆那年》>
举个有趣的例子:2014年,豆瓣组织了第一届阅读征文比赛,参赛作品分虚构类与非虚构类,评委也分专家和读者两类。有趣的是,专家组最后选取的作品是标准纯文学笔法的《严晓丽我最亲爱的人》;而读者组选择的却是情节一破三折的《爱在灯火熄灭后》。
前者情节平淡,揭示了人性孤独的本质;后者情节离奇曲折,让人唏嘘感叹,由此在读者中呼声较高。虽然这只是个个案,然而却或多或少反映了现在读者们的审美趣味。
犹记得大学时,便曾多次被老师们谆谆教诲要看经典,说是经典看得多了,眼界自然也就高了。偶尔偷瞄一下通俗,却发现着实比严肃文学好读易懂,故事当然还是那个故事,精彩倒也精彩,然而读罢却总觉得了少了点什么。当然,也并不是说通俗文学不好,你看金庸的小说不也滋养了几代人?最后,还是借用元好问一句话:一语天然万古新,繁华落尽见真淳。
PS: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理查德·耶茨的《十一种孤独》,这是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甚至被誉为“纽约的《都柏林人》”。然而有一天,当我迫不及待地推荐给枕头君去看,她竟就匆匆翻了几页之后就丢给了我,呜呜呜,感觉内心受到了10万+的伤害。
子鱼评:一部现实主义的力作,将普通人平凡而庸常的生活写的细腻而令人同情。
PPS:其实,我们倾尽一生,也只是为了以从容不迫的心态迎接属于自己的平凡,不是吗?私以为阅读其实是很私密的事情,你喜欢的未必大家就一定喜欢,同样,大众喜欢的也不一定就很好,或者说不一定就适合你。我总不能逼每个人去读《百年孤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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