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时差的恋爱告白

“

像三月的风扑击明亮的草垛，

春天在每个夜晚数她的花朵。

 ”

时差前言：

在3月某个夜晚，接近凌晨的时候，收到一位男生的来稿，他以简单直接的言语讲述了三个与女生相处的片段，可以读出他文字生涩中带着点遗憾。由于来稿篇幅较短，且叙述有点凌乱，在他的同意之下，我对原故事加以修饰，并用另一种方式叙述了这段青涩的恋爱往事。

“我已经把头发剪了”

这一句话原本并没有赋予任何的声音，它冷漠地躺在我们之间的微信对话框上，我没有经历过寄信的年代，不能体会语句传达的时差是什么样的滋味。在《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中，译者他这样形容两个人之间的文字距离：来往之间因延迟所造成的时间差，大抵只有天然酵母的发菌时间之微妙差可比拟。我想如果海莲·汉芙和弗兰克·德尔生活在这个联系便捷的年代，他们大概早已失去互相问候，互相取暖的时间。文字和情感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就像王小波给李银河的信上写的那一句：你好哇！就可以让对方感受到调皮的爱意。但如果我们每天可以随时联系见面，还在用你好哇去打招呼，就会有点不那么友善的距离感。

 

交流的即时性也让爱情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或许这不算是爱情，是青春遗憾的惩罚。春天仍带着冬的凉意，冷得让我忽略周围擦肩而过的人，一个声音突然穿过人群，到达我的耳边：“喂，同学，你知道5教在哪里吗？”我并没有确定这个“同学”叫的是我，但我还是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就像青春电影里那些美好的不期而遇那样，两个目光不由地交织了在一起。她戴着口罩，还有一顶白帽子，与我的距离可以用手指的长度去丈量，我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但眼睛里透露出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让我出神。我愣了一下，回答：“从这里往南走第一栋楼就是了。”

 

原本以为我们的对话就在这里终结，因为我也并没有聊下去之意，这样的萍水相逢在学校很普遍，我想也没有必要去浪费去幻想的时间。但她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在我的话语刚落，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她以一种哀求的语气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走。”我当时带着点诧异与无奈，但身体很乖巧地跟随着潜意识移动，我们穿过走廊，往男寝室（南边）的方向走去。

此刻，冷意与炽热交替，灯光下的我欲在手机上敲下一段感人肺腑的言语，去记录那笨拙的后知后觉，我们并行的步伐不停地在脑海里徘徊，我想象着口罩里，她的表情。我拼命地回想她消失在我眼前时的身影，还有那一句“谢谢。”仿佛在不停告诉我辜负了这一段美好的初相遇。

我并没有想过在最后的半年里，与任何一个人有过多的交集，“恋爱”这个词语在高三同学的眼里并不光彩，荷尔蒙的躁动也没有到让我可以拥有一段爱情的勇气。我早已习惯独来独往，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黑夜仰望星空。青春期的喧嚣在我这里是多余的，我要的安然无恙也并不是别人眼中的孤独，而是一种心安，安静地完成十八岁的使命。大学的憧憬更多是老师给的，或者是爸妈给的，他们总说考到一个好的学校，就会获得自由，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从来没有奢望这些不切实际。但她从背后跳出来那一刻，我的奢望好像有了方向——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

 

高三的教室一如往常地灯光明亮，她再一次走到那个通往5教的走廊，今天没有戴口罩，可以看到整个脸庞，她并没有带着笑意，三两同学擦肩而过，她没有去在意，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她眼前，穿着整洁的校服，手里拿着一本书，后脑勺的头发随着晃动，他走进了教室，然后又离开了教室，接着从男寝室出来，往食堂走去，乖巧地排队打饭，在一个角落里安静地进食。她悄悄地坐到他身旁，微笑着说：“你知道吗？我每天都跟在你后头。”我转过头，是穿着便服的同学们交错的身影，他们不慌不忙地享受着晚餐，我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椅子，喝下的饮料如瀑布，冲垮了我那愚笨的嘴巴。

 

敲下的文字最终没有传送出去，大学寝室的天花板没有星星，连幻想也没有情调。她说已经剪了头发，很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想在寒冷的冬天拥抱，想牵起她的手放进口袋，如果她允许，还想亲吻她的嘴唇。很想很想知道，选择重来的高三生活，她还好吗？

 

我们最后的一通电话，只记得冷漠的结束通话画面，回忆把它拉得很长很长。与她在我身后一直走，一直走的那段路程一样，走了很久很久。通往5教的走廊从此多了一段苦涩的有时差的恋爱往事，存在我们彼此的时光里。如果可以，我想拍打前方那个剪了短头发女生的肩膀，她回头，我们交换角色，重来一遍。

时 差 结 语

男生在来稿最后写着：遗憾是会有的，但更多的是愧疚吧，没有很好地珍惜，也没有勇气面对！唯一教会我的是毫无保留地对对的人付出！

这位男生有在连载的《流浪诗人》某一篇留言说很喜欢这个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人公陈家安与他年龄相仿而有一些感慨。我想对他说，待时间再离我们更远一些的时候，你再回看这段青涩的往事，愧疚和遗憾都会有新的意义，生活是在不断地错过里往前走的，你没有在失去，而是拥有。谢谢你的来稿，分享了这个故事。

文首诗歌来自——顾城《换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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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丨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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