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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小镇姑娘

这是藕的第84篇涂鸦

藕记:

      春咳多日,竟日昏沉。但在晴好的阳光下走一遭,便能在僵硬的表情里添一缕笑。

      

        若是能做一个小镇姑娘该有多好啊!在看是枝裕和的《海街日记》的时候,这样的感叹落樱般飘进脑际。


在被绿树浓荫围绕的古旧的老宅里悠闲度日。在庭院里深深呼吸晨昏的带香草味的空气,坐在遮蔽了一半阳光的屋檐底下晃荡着两条腿读书发呆,梅子成熟的季节自己动手采摘下来酿酒。赤足踩着木质的有凹凸纹理的楼梯走来走去,凭心情选穿不同花色的浴衣或者选择干脆什么都不穿。甚至,迎着春日的朝霞气喘吁吁奔跑着赶火车去通勤,下班后让落日余晖投下影子,跟情投意合的人踱去开了二十年的食堂吃一餐美味的家常料理。下雨的日子,撑着伞在落叶堆积的小径上缓缓走一段,投一封被细雨打湿的书信给异乡的亲友。

一个小镇姑娘无所求的日常,无不细碎而美好。哪怕就这样,让鱼尾纹一路扩张,在温柔的四季里渐渐变老。

某天发现,自己习惯于步履不停,行路带风甚至不时奔跑。

跟朋友夸耀说:一个下午可以做十七八件事呢。医院配药看病人,西饼店买好明天的早餐,超市里买了牛奶,图书馆还了书又借了书,健身房去锻炼完洗好澡,去老妈家问候请安拿了快递。等电梯那会儿还淘宝上下了个单,手机充了值。路上听了三段音频打了两个电话看了五页书。洗澡的时候大约考虑了下一周的工作计划产生两个idea……眉飞色舞求表扬地看着对方,以为一定会听到“嗯,效率好高”之类的称赞。但是朋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不累吗?总那么争分夺秒神经不会太紧张吗?其实不要让自己这么快节奏这么辛苦才好。

绷紧的身体瞬间如同听到“解散”的命令,一下子软了下来。

嗯,累的,我小声回答。

看看自己,我并没有比过去多长出三头六臂,我原来懒散的头脑也没有智商升级,只是我如今学会了一再计算用最少的时间完成最多的任务,计划最短的路线贯穿最多的地点,在单位时间里压榨自己的能量,生死时速一般去节省分分秒秒。

也许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贪生怕死,怕发给我的这张人生任务卡上会留下太多“未完成”,怕走到终点的时候遗憾没经历过的事会太多,怕还有很多想见的人都没来得及去见。所以这些年来不停训练自己手口脑足并用,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只有这样使劲努力才显得合乎现代人生要义。

一个外地朋友有段时间经常发在乡间寻常景致的照片。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但草木园林在四季里亦有各种美好呈现。朋友说希望早些退休,从此归隐山林,读书喝茶,闲来信步走走,庭院里种点花草菜蔬。只是听听都觉得闲适,忍不住说,我也想报名。那就来吧,对方说。

当然只是说说。没有行动力的人永远还是在原地生活。偶尔会感觉一下四季,更多时候在疾驰。最多挤出一点点时间,以阅读和写作作为唯一简单可行的救赎。

今年的樱花还未赏,已见柳絮纷飞扬。

可是越是这样心急,越是错过一趟趟当下的美丽。在湍急的生活里不时头晕目眩,失去了热爱生命的力气。

早年觉得家中老人热衷于端午裹粽、重阳做糕未免多事,买一点岂不方便。如今才渐渐感到,四时节气不厌其烦去履行一些日常以外的工序,或者才能还原生活应有的细节之美。那些仪式感具有定格人生一个个瞬间的功能,把值得纪念的那些画面最终交还给我们的记忆。

记得《海街日记》里不断出现葬礼的场景。但即使是关于死亡,也充满了温情。其中海猫食堂男主人在葬礼后送四姐妹出来时说:她(去世的女主人二宫女士)说虽然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依然能够感到美丽东西是美的,好开心。

生活残酷之余支撑着人们还能微笑面对的,就是这夹杂在日子里的星星点点深深浅浅的美好。

暂时还不能放下拥有和责任,成为某个真正的小镇姑娘。不过,稍稍放慢步速,抽多一点时间去“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总也可以。

谷川俊太郎有一首诗《春的临终》: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先睡觉吧/小鸟们 /我把活着喜欢过了

一位兄长说:人生中的一切,谁都无法真正的拥有,而只能是经历。所谓得失,也只是在时间维度上的长短而已。学会用一颗般若的心去看待舍与得,学会珍惜,懂得精进,看开得失,方能从容。

嗯,我在学。

她住在七月的洪流上

天台倾倒理想一万丈

以上图片来自电影《海街日记》

                                        又悄悄放一张水草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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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了吗,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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