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

这是藕的第259篇涂鸦

藕

记

其实周初就很想写点什么。但时间是如此支离破碎，情绪亦然。

影响到最近的涂鸦。断断续续，琐琐碎碎。

正如生活本身是这样既中断又连贯的。

所以我们何必分别执着。

星期二

盘桓多日的阴雨，总算暂时离去。

久违的阳光淡淡洒在窗前一尺远的地方，犹疑着再不肯进前一步，姿态鲜明只想当一个过客。

没有约到喜欢的老师的瑜伽课，更有充足的理由懒怠动弹。

甚至对自己说，今天的计划未完成又如何，放自己一马又如何。

往往就这样放过一马又一马的，然后一朝回首，发现距离当日自己誓愿的所想所爱远隔河谷山川。

于是长叹在空山回荡，怎样都抵达不了远方。

2021的发端就是不舒展的甚至瑟缩的。

也许因为感受到了多年没有的酷寒，也再度目睹四处出现疫情蔓延的硝烟，有一种怎样努力都不免被往回拖去的灰心。眼看一月进入尾声，居然仍未做出像样的年度计划。而一直每天进行着的打卡，最近也不时拖延耍赖。一直想要好好梳理尝试斩去一些不必要，却又连思考都觉得是一种麻烦的消耗，于是一拖再拖。

表面上一切行礼如仪，凭着惯性把以往在做着的事情完成个大概其。也不是没有尝试再计划实现曾经一闪而过的那些心愿。然而却又感觉到有什么微妙的变化在发生，至少暂时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围困。

偶尔会清晰地意识到那种心力不够的衰弱，振奋了三五下，都还是无法回复到满血的状态，就像用久了的手机电池一样续航不力。

对一些人而言，丧是一种文化或是自嘲，对另一些人而言，却实在是比姨妈更亲的亲戚。

她不断不请自来，有一搭没一搭喋喋不休套着近乎，以熟稔的态度磨损着那些正在想要粗粝起来的神经。

星期三

只能说冬天真的太易令人厌离。无法保有持久一点的喜乐，甚至于，总预期有更坏的事情可能发生。

睡眠时好时坏，偏头痛发作的频次又多了起来。皮肤此起彼伏地过敏，为不平整的睡眠更添若干中断。好死不死地去买来艾灸贴贴在肚脐想改善身体状况，结果首日就把肚子成功烫出一串水泡。酱红色的伤痕迁延不愈，在皮肤的中央留下醒目的两三枚形状各异的图章。

工作时间连续用在一个其烦无比的case上，但进展比预想中缓慢很多。某个夜晚加班较晚，却仍没有看到肉眼可见的令人欣慰的完成度，不免内心毛躁起来。像极了小时候帮妈妈缠几股绕在一起的毛线，理不清恨不得一把拽断了事。

可是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不再被允许任性妄为。

客户可以任性。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把自己的诉求形成文字投邮，犹觉意犹未尽，次日以及次次日仍不断打来电话诉说，以至于闭上眼睛都能清晰地想起他们每一张脸孔和表情。

脸盲竟然越来越多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朋友的脸常常在记忆里只是局部的，越想越不清楚，只剩轮廓和气息。

客户倒是有脸，有声音，只是平面成像，缓存于头脑，直到case终结。

于是把自己摁在工作转椅上，慢慢慢慢去抽丝剥茧地整理，在文件上划线又划线，标签重叠着标签。最显而易见的结果是消耗了比平日更多的零食和咖啡，拆开的食物包装不刻已堆积。起身，丢弃，回来，戴耳机，看资料，键盘咔咔，渐渐忘我。

愿意把时间倾注在自己心爱的事情上那不能算是有耐心，只有花费精力皓首穷经地务必做到使命必达，才有机会真正地长养出坚忍和耐性。

星期六

他乡的朋友那天突然发来信息，告诉我正在经历着与爱人的离散。

每一句话都很简短，可是我分明看到字与字的间隙里无法呼吸的痛楚。是的，我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她说她难过到失声，不得已取消了当天的电话会议。我说，我都懂。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当然我可以说忍一忍吧熬过去未来仍有无限可能。可是当下呢，命运常常是将预先准备的痛苦猛然砸下，根本不管你能否承受得住。而那样轰然倒塌下来的剧痛不是拿任何东西可以即刻疗愈的。尤其是话语，此刻无不苍白肤浅。

和远嫁北欧的昔日挚友之间的对话在邮件里断断续续地进行着。

昨天去打开邮箱，看到她的回信。

这次她说，“我们是去年三月要在家里上班以来才开始一起散步的。在这之前也是天天匆匆忙忙，一个送孩子，一个接孩子。我午休的时候和同事散步，好像跟同事还比老公谈得多。现在一直在家就要享受在家的好处。我们也在家里做以前没时间做的事。每个坏处也有它的好处。”

她那么淡淡道来的一封短信，却意外对我是一种心开意解的点醒。

命运给我们安排了很多的戏码，每一出都自有寓意，只是当时我们懵懂不知。其实很多答案都已经隐藏在题干本身，只待我们细细读题，好好作答。如果只是重复着怨天尤人的事情，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智资源用来聆听和回答。

周六通常是水草履行主妇职责的日子。几乎每一周都会尽量想一些没尝试过的菜式以飨家中挑剔的小食客。繁琐的劳作自然是辛苦的，也会因为花费大把时间常常觉得心疼和不甘。但是仔细想来，在期待自己手中创造出新的东西和完成与人方便的过程中，亦可产生做以往擅长、熟知甚或喜爱的事情未必发生的平静和慰藉。所以为什么会总那么执着地画上一条线，这部分是我自己要做的事，那部分是为别人不得不为的事。

生活的全部，是每一个滚滚而来又悄然而逝的日脚，好像不区分彼此才对。

在同事的力荐之下开始阅读于我仍不失艰涩的拉德布鲁赫。他是一个法学家，但他吸引我之处在于他语言的别致和诗意，这也是促使我继续读下去的理由。

在读到他的一句话时令我有一种不知所以的撼动，“只有这样一种永久的自我忧虑和不安，才可能获得另一种内心的平静”。

我又这样代入了，但这也没什么不好对吗。

正如我的一月，也是你的。

于是我们都没有那么的寂寞了。

图片来自电影《苏州河》

人人什么都得到，但没变得更好

科比都离开一年了

愿二月温柔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