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程

         不要搁不下它，它已经过去。

站在山坡上远望克拉克学校，思绪纷飞，对它失望过，开心过。我还得信心十足地走进它。

克拉克学校位于山脚下的一块洼地，两面环山，半包围状态，曾是古丝绸之路的交通驿站。这里的人很杂，民、汉及内陆移民聚居。但我最熟悉阿利校长，决定先去见他。阿利校长瘦高的个子，清亮的嗓音，五十初头，仍有江浙一带小白脸般的书生气。给人直觉真不够MAN，但是心底善良正直。把他从教师推到校长的位置，实属赶鸭子上架。

走进校园，正值下课，学生嬉闹着，两三个教师擦肩而过，没人在意我的到来。正当我细瞧新绿化的景物时，一位教师向我挥手微笑。而她身后的食堂让我改变去向，想去看看很久没见的管理食堂的父亲。

食堂前门没人，很静。兼大礼堂的一方便显得格外空旷，只见在那头的父亲一边扶起倒地的长条凳，一边捡拾地上的垃圾杂物，就没叫他。转向走进食堂内，有两女一男，各处一隅，无所事事，聊天正兴。地上垃圾没处理，还到处渗着水坑，好象发生了水灾，无搁脚之地。灶台上餐具乱七八糟，笼屉上的笼布粘着馒头皮尚没清洗，仍裹放在笼屉上。切菜机与绞肉机上的污垢，不堪入耳。那男的见我到处张望大声问：“找谁？”我说了父亲的名字，他指指外面大声说：“他在外面。”

“什么玩意儿？应该管理的在干活，应该干活的在聊天。”我火冲脑顶地给阿利校长打电话：“阿利校长，是我。请你通知所有教职员工，中午放学在大礼堂开现场会。”

放学五分钟后，准时开现场会：“先到的职工已看过食堂里的状况吧？！那么，我们就现场招聘管理食堂的负责人。第一，想竞聘的人请举手。”有很多人举手。“第二，想竞聘的人中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请举手。”有十多人举手。“第三，第二次举手的人中是学管理专业的请举手。”只有一名女教师举手。其相貌端庄，三十多岁的样子，凭感觉我宣布：“就是你了。”众人惊愕，“讲话的人是谁？”“为啥？”“她就这么中选了？”议论喋喋不休。“大家鼓掌。”我带头鼓掌：“这位老师和阿利校长留下，散会。”

我与阿利校长交谈片刻。

阿利校长终于把我的决定向女教师刘丽说清：“刘老师，这是咱们学校的资助公司经理，食堂前任负责人就是她父亲。现在，你放心地好好干吧。”

“啊？校长，我？！”刘丽不知所措。

当我带着父亲离开克拉克学校时，阿利校长清亮的嗓音又在耳边回荡，一双双依依不舍的目光，永远定格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