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大师的文字

今天讲柳宗元的二流作品《种树郭橐驼传》，开篇就是一流文笔：“郭橐驼，不知始何名。病偻，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这样的文字，特别适用于人物小传，活灵活现，引人入胜。

27年前，我的前桌霍望舒同学欣然分享张岱《柳敬亭说书》的精彩开头，“南京柳麻子，黧黑，满面疤癗，悠悠忽忽，土木形骸。” 印象深刻，铭心刻骨。文字未忘，人迹皆无！

2４年前读贾平凹写的人物小传，这样起笔：“十年浩劫中，画家石鲁受封为'黑帮’，人争避之，惟长安工人名李世南者常去探视。世南耿直，酷爱作画。浩劫之中，闻某画家死，则奠酒哀悼……”也是传神笔。尤其是“枯坐家中”，形神具显，足以刻于金石，让路过笔神慨叹，回味，再回味。

该说汪曾祺了，汪老传世经典《受戒》里的赵大伯和赵大娘，笔到人活！

“他不咳嗽，不腰疼，结结实实，像一棵榆树。人很和气，一天不声不响。赵大伯是一棵摇钱树，赵大娘就是个聚宝盆。大娘精神得出奇。五十岁了，两个眼睛还是清亮亮的。不论什么时候，头都是梳得滑滴滴的，身上衣服都是格挣挣的。”

一段时期影视作品里的病人，女的一定是咳嗽两声，手绢掩着。男的呢，现实生活里不腰疼就是好身板。汪曾祺“不咳嗽，不腰疼”的概括是真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