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忙,断断续续读完了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短篇小说集),读完的感觉,就像多雾的清晨,虽然模糊,但是清新。在文章中,他通常不表观点,评判的权力交给读者,你可以解读,你可以怀疑。
“罗生门”原意是指人间和地狱的连接门,在短篇《罗生门》中,家将的从善到恶的转变,就是从人间到地狱的跨域,家将穿过的,就是这扇罗生门。芥川龙之介对社会怀疑,家将就是他笔下怀疑主义的产物,为什么要跨越罗生门?因为这人间不让人活。他对社会的讽刺往往不是直接的,经常借助于古代神话传说,然后创作自己的文字,在这个过程中,无声无息地穿插着对人世间的怀疑,对王公贵族的讽刺。
芥川龙之介的文字,我觉得有一些怪诞。他的人物的构造,情节的设定,都不同于普通作家。在《河童》中,河童本来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而他却将其构造成了一个河童王国,而这个王国中的一切与现实是那么不同,就像你在一个梦境里,而这个梦比现实还真实,可怕吗?而芥川龙之介会把这一切缓缓讲给你听,听完之后,也许你会有对这个世界的一种怀疑感,真?假?无从知晓。芥川龙之介本来就是一位怀疑主义作家,他的文章中处处充满了怀疑色彩,比如在《竹林中》中,最后是没有结局的,你可以去想象一个结局,你可以去怀疑任何一个人。这种怀疑主义最终是上升为对人性的怀疑。
人性的恶。几乎所有看过《竹林中》的读者都会感叹人性的恶,人性中充满了欺骗和谎言。从芥川龙之介的风格看,这样的读后感受,他显然是满意的。善恶相伴而生,如何唤起人们的良知?他用的方法是用恶去刺激。然后,退一步看,假设每个人都是善良的话,我觉得没有人说谎。有时候我们认为的恶,是源于我们内心的阴暗面,当我们的认知出现问题的时候,对是非善恶的判断也会有所不同。芥川龙之介于是就像这样一个人,用文字给人们拨开迷雾,启发良知。
关于他的死。芥川始终着眼于人的阴暗面,而这种阴暗是光明的投影。有人说芥川是“人生的失败者”,对于这个观点我是不敢认同的,芥川虽然自杀,但是从他的文字中,他绝对不是一个懦夫,他对于自己的死是经过考量,也许是去追求永恒,也许是厌倦了这人世间的庸俗。芥川龙之介是“新思潮”派的中坚作家,他以冷静的眼光来关注黑暗的现实和忧伤的人生,他很明白他对于这样一个现实的无奈,而死亡是另一种拯救自己的方式。于是他走了,没有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云彩。
他说
最聪明的处世术是,既对世俗投以白眼,又与其同流合污。
——芥川龙之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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