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人们一样走在大街上

人们，和潮水褪去

剩下山与水，也在昏昏沉睡

虫豸，梦呓似发出均匀鼻息

歌声漂浮在夜的身上

疯子一直醒着，熠熠闪烁

桥墩下，檐角边，垃圾桶旁

我也醒着，在很干净的床上

车声和流水渐行渐远

我的心被带到很远很远

的地方，很以前很古老的时光

我把自己紧紧摁住，就像杀年猪

屠夫把绝望的肥猪摁在案板上

不管它多悲伤，多反抗

一刀子进去，就是如血的残阳

我知道绝望有很多很多种迹象

快乐也有很多很多说不出的理由

此刻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让人羡慕的，安祥的夜晚

但我感觉总是丝丝悲凉

象哲学一样深刻的悲凉，寺院钟声

在寂寞又荒芜的山谷回荡

片片羽毛，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回荡

其实，生命何尚不是这样

在此处，不是彼处，你不是他

他不是她，每个人都如此想，世界

唯有“我”才真实，像巍巍山峰

一样骄傲，其他为陪衬，为装饰

岸嘈笑着流水，流水嘈笑着云朵

蚁群营营苟苟，天空俯视一切

有人在日夜狂欢，有人在偷偷哭泣

昨天太阳美好，而夜里风狂雨暴

此刻，五点多的凌晨，鸟儿们又

在窗外街头的玉兰树梢歌唱

晨风不带一点情绪，自由而散漫

又将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

或又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日子

每一棵树都伸出臂膀拥抱彩霞

每一种欲望都以崇高的名义出发

每一条道路都可能通向远方

可最后，谁又能够真正抵达呢

花朵能不能抵达春天，

庄稼能不能抵达粮仓

我能不能抵达你，驻守你的心间

或许每个人都是一座座孤独的城

尽管我们可以手牵着手，可以结吻

可以拥抱着睡觉，快感中诞生子孙

一尾尾鱼，互相交换着唾沫

交换一个一个快乐，或痛苦

寻找着一个一个意义，或荒诞

在既不能着边，又探不到底的川流

一条痛苦又快乐汇聚的河流

夜深人静，白天的脚步隐隐传来

新生儿还在母体最后挣扎

雪花狂野，叶片落满每个角落

第一缕晨光爬上了你的床沿

把疯子关进黑夜，紧紧锁住

我像人们一样走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