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是我2022年存的草稿),北京又开了一个新的博物馆/美术馆,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一次推出八个专题展。跟随擅长壁画讲解的波总(后来成为该馆志愿讲解员)看了“丝路丹青-丝绸之路沿线壁画传摹”,加上今年又去看了一下,租了导览器,记录如下。
↑ 这就是原样临摹,原画损坏严重,临摹时也原样复制。
(要不是听其他参观人说,我都没发现还有“到此一游”)
由于目前大部分重要石窟都完成了数字化,原样临摹的意义没有那么大了。
另外,我们知道包括张大千以及老一辈的敦煌人都临摹过莫高窟壁画,那时候是在洞窟里照着临。今天美院临摹壁画,底层线图是喷上去的,没那么难了,造型一定很准确。我最近买了个描色本,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丝绸之路沿线壁画,要先看丝绸之路。展厅开始有一幅图。
丝绸之路不是路,确定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也是叫“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是网,也就是路不止一条,这么走也行、那么走也行,不同时间哪儿方便走哪儿。因为中国境内,我们主要就看河西走廊和新疆一段,只有张掖到瓜州两点之间只有一条路。《大唐西域记》里的八百里莫贺延碛,指的就是瓜州到伊吾之间。
玉门关是动态的,就是中原的西大门,哪里是我们有效控制的哪里就设玉门关,出了玉门关就是国外了。我们今天旅游的那个是汉玉门关,唐玉门关不在此处,宋玉门关是今天的新疆玉门市,明版图更小,明玉门关就是嘉峪关。楼兰(黄色部分是今天的名称“若羌”)是西域的象征,“不破楼兰终不还”,不一定是打楼兰,表示征服西域。唐蕃关系好的时候,唐代前往印度的官方路线是走西藏,不然怎么会有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的故事。再说一下壁画的基础知识。这里展示了壁画底层,壁画是画在地仗上的,一般从下到上分三层,粗泥层、细泥层、白粉层,按女孩子化妆理解就行了。地仗的质量很重要,许多壁画破损其实是地仗坏了。所以有的地仗里会加植物纤维和动物纤维,法海寺壁画地仗直接加的是羊绒。粉本就是画谱,形象来源,所以我们会看到比如宋代高平开化寺里还有唐朝就已经消失的亭子,因为是按唐朝的粉本画的。粉本一般都是来自文化中心,比如唐朝就是来自西安和洛阳,是吴道子等人现在首都的寺观里大出风头,其他地方效仿。敦煌从来不是文化中心,它只是保存了多个朝代的壁画,一个朝代最好的东西一定是在首都。这里提到了天山南道和天山北道。佛教西传沿北道第一重镇是龟兹。龟兹盛行的是小乘佛教,或者叫上座部佛教,所以是修窟参禅的。佛教沿天山南道传入第一重镇是于阗,于阗修的是大乘佛教。宿白先生最早将“模式”一词用在佛教考古中,中国佛教艺术可称得上是模式的就那么几种:凉州模式、云冈模式、青州模式、邺城模式,还有龟兹模式。龟兹模式的特征:人物形象西域化,身体藕节化,由于采用凹凸晕染法(天竺古法)就是打高光和阴影,呈现体积感。壁画是画在石窟中的,它的空间位置是很重要的。↑ 这是一种最具特色的龟兹形窟——中心柱窟。
终于说到本展临摹品了,↓ 这一件就是克孜尔77窟后室正壁的壁画,表现的是举哀天人及比丘,壁画下部被毁的部分就是类似上图的释迦涅槃像。窟内券顶侧壁上方经常画这种凹凸窗台,后来里面的人变成一个。↑ 这是6世纪的新风格,看大腿,湿衣贴体,肌肉壮实,中国古代画人物是不画身体的,画衣服就是画身体。这里肌体和衣服是分开画的。↑ 继续看凹凸晕染法,这个手指跟笋一样,掌间有蹼。↑ 表现旃檀佛
(这个手势也表示听发印)
↑ 克孜尔80窟主室正壁画的是帝释天及眷属,克孜尔正壁画帝释问道是很常见的。太子悟道之后,就自己得悟了,是帝释天问道才开始传道,帝释问道是佛教的源起,这个题材中原少见。早期释迦牟尼旁边的两个人,不是阿难迦叶,一佛二神题材,其中之一就是帝释天。
龟兹模式还有一个典型图案,这个展中没有表现,就是菱形格。这种菱形格应该是源自表现山,在菱形格中绘制一个画面,比如这个时期的舍身饲虎图就画一个跳崖的主场景。前面的临摹都是克孜尔石窟,下面是龟兹第二大石窟库木吐喇石窟。库木吐喇最著名的就是后发现的新1窟和新2窟,也就是20窟和21窟。↑ 这种千佛形象是大乘佛教之后思想。9-11世纪红颜料发粉也有体现,包括莫高窟壁画里这种颜色就被称为“西夏粉”。↑ 我觉得这个准确的说应该是桓娑
苏巴什最著名的是大谷光瑞盗走、现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的舍利盒。↑ 这就是表现扛木焚棺的场景,左下角依稀可以看到火焰,还是佛涅槃题材。↑ 鹿野苑初转法轮
龟兹壁画人脸圆的像西瓜,高昌像冬瓜,焉耆处于两者之间。
↑ 也是涅槃图,双林树下,涅槃佛毁掉了,右侧是各国王子举哀图。
阿艾石窟放羊发现的。展厅布展这个位置就是阿艾石窟,但它的位置库车,就是龟兹。
↑ 典型的药师佛形象 左手托琉璃钵 右手持仗
↑ 弹奏曲颈琵琶和竖箜篌的伎乐飞天
↑ 有一个老师认为这个是阿特拉斯
也有展示学生临摹的这幅壁画,颜色要没那么鲜艳一些。
↑ 这写着“王者出行图”,其实表现的是八王争舍利的场景。
↑ 回鹘供养人的桃形头饰跟莫高窟61窟的是一样的。
这个小佛寺遗址是2012年十大考古发现,4平方米可称为世界上最小的寺院。↑ 白衣服是弥勒佛
↑ 穿了个类似犊鼻裤
中华世纪坛的“五星出东方——和田历史文物展”也展了这个复原窟。↑ 这说法图就是小佛寺遗址出土的。
↑ 达玛沟出土的毗沙门天,于阗信奉毗沙门天,有一个于阗建国的地乳传说,与毗沙门天有关。所以唐朝册封于阗为毗沙门都督:↑ 千手千眼观音像虽残,但能看到手托珠中有玉兔捣药
第二单元展敦煌石窟壁画,选取莫高窟、榆林窟最著名的几幅。
敦煌石窟也是石窟群,这里有莫高窟和榆林窟的临摹品。↑ 看脚趾
↑ 比较早期的简单净土变
↑ 张议潮出行图
↑ 文献中的“六道两经两节”有了实物证实
↑ 五百强盗成佛 中国卷轴画形式
↑ 林中剿匪
↑ 强盗被俘,以一抵百,五个人表示五百强盗。他们被处罚是很有节奏,一个人正在被挖眼,一个人刚被挖完躺在地上,一个人缓过来了开始哭诉,还有两个人刚看完前面那三个人被行刑吓得瑟瑟发抖,所有状态都有。
↑ 复制的没那么精细,原画有掉下来的眼珠
↑ 这五个人赤身裸体在林间哀嚎,小动物悠闲吃草,静静地看他们发疯。
↑ 受佛点化,佛的坐具叫筌蹄
↑ 成为了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静坐谈佛 穿上了衣服
↑ 佛教早期有舍身饲虎题材,后来就不那么合时宜了,这幅画很知名,可以详见《图解敦煌二五四窟》一书。↑ 异时同幅
↑ 塔的透视
↑ 也是舍身饲虎图,北周时期重视的是故事情节,而不是人物。
↑ 出门要先跟父王母后汇报
↑ 出发
↑ 动物才是狩猎,三兄弟在——射靶
↑ 看见饥饿的老虎
↑ 舍身饲虎
↑ 哀嚎、起塔供养
须摩提女因缘故事中的三幅画面,这个故事是说佛为了向须摩提女家人及外道显示神通,亲自来站台,当然得有排面,先有弟子分批先行前往,这里就是驾着五百飞龙、五百金刚山、五百百鸽的弟子。我想起神雕侠侣里杨过在英雄大会上派一堆小喽啰先出场。
(3窟 元代千手千眼观音)
↑ 牛角形的头光 大足石刻也有
(托塔天王)
(美杜莎?)
(哪吒他哥二太子,右手握着吐宝鼠,身披兽皮、狮口含头)
↑ 增长天王画的跟个猪八戒似的
↑ 脚踩的夜叉/小鬼还翘二郎腿呢
↑ 两侧四个人把给灯添油过程表现得明明白白
中式灯楼
↑ 里面有个形象非常动漫,下面两对可能分别是胡腾舞和胡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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