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老师
那时候尹老师估计快五十岁了,他是我们的班主任,教我们英语。他不苟言笑,我们自习时,他常常在讲台上踱来踱去,嘴里念念有词。他身体不大好,动不动就请病假,一请就是十天半月甚至两三个月。
初一开学不久,尹老师就请假了,换了个老师临时代课。期中考试,拿到英语试卷后,我大吃一惊——原来英语是这么考的,好多都不会!可过了许久,即不通知成绩也没发试卷,原来代课老师懒得批改,所以这次考试我们都没有成绩。庆幸之余,我开始学英语,期末就考了90多分。我很感激那位代课老师,可惜忘记她的名字了。
我姑父也是一中的老师,和尹老师住在同一排房子里,听他说,尹老师在文革中受了刺激,大脑有时候会发病。还说,1976年领袖去世时,学校革委会不让尹老师参加追悼会,尹老师在自己家里挂了领袖遗像,鞠躬如仪,喃喃自语,自己追悼。我听到这里,颇为尹老师感到难过。
饶老师
饶老师四十来岁,他的妻小似乎在农村,他当时在学校住一间平房,而这间平房两边的房子都拆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他这一间。
由于妻子不在身边,饶老师的个人生活就比较凑合,我印象中,他的那条藏青色的裤子上有个白色的污痕,好多天都在~~
饶老师讲课还是认真的,而且挺幽默。有次,我们班上课铃响过了还是闹哄哄的,他到教室后,说:“离好远就听见你们闹腾,还以为文化革命又来了呢~~”
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为啥,饶老师不来上课了,也没人替他上,我们的数学课就是自习。一次,在上课铃响过十几分钟后,他来了,他解释说:“领导叫去有事了,大家有意见,可以找领导提……我的房子问题不解决,作业以后也不用交了……”
我那时候就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题。
李老师
只依稀记得李老师是位年轻的女老师。初二头一个月的一次地理课,李老师让没带《地理填充图册》的回家拿,几乎一半的同学都跑回家去,他们匆匆忙忙回来的时候,下课铃也响了。可是拿来有啥用?既不交也不用。
我虽然没带,但也没回去拿。因为,上节课的时候,我看到四班的同学纷纷跑出去,课间就问了一下他们是咋回事,知道是回家拿填充图册,我就借了他们班李鹏的(李是我小学同学,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李老师在我们班让未带《地理填充图册》回去拿的时候,我心想,如果要交,为什么四班不交呢?于是就没动。实践证明,我的推理能力杠杠的。
过了没多久,不知道李老师是不是离职了,反正地理课没老师上了。这一停就是一个多学期,每次地理课就是我们的玩闹课。所以,我的初中地理有一本书是没学过的。
话说回来,这个李老师这么做,到底啥意思呢?至今不解。
任老师
初二的政治老师姓任,当时刚参加工作,很腼腆的小伙子。当时的政治书,每一节的主要问题都单独标注,外边打个框线,这个老师板书的时候,就标注:“第一框”、“第二框”,……我觉得这样写即不严谨又很土气。
几个调皮的同学,上课过程中自由进出,任老师采取“无视”态度。他上课,我们班永远乱哄哄的,无人听讲,我在第一排都听不清他讲的啥。实在太吵的时候,他就连连说:“静下来!静下来!”可是哪有人理他。
我有点同情这位老师。
段老师
初三的时候,段老师教我们《生理卫生》。他衣着朴素,剃板寸头,头发花白,像个农村大爷,普通话说得似乎也有点不清楚。
某天下课的时候,他把教案放在窗台上,我和同学在楼道里玩闹,一时手贱,就翻看了一下他的教案。他看见了,勃然大怒,说:“你为啥看我的教案?只有校领导才有权力检查我的教案!”没想到他反应如期剧烈,我恼羞成怒,就强词夺理,气急败坏地与他吵了一架。
初三下一学期,尹老师又病了,段老师代理我们的班主任,有次班会,班上的李同学和他争执,一句话把他惹恼了,他摔门而去,说:“我再也不管事了!”同学们一愣,笑了。
现在想来,能把五十来岁的老师气成这样,一方面说明我们班确实“藏龙卧虎”,另一方面也说明我们确实太调皮——无论如何,尊重师长总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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