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情悠悠数风流

     作者 黄瑶

     编辑 黄瑶

      有那么一段光阴，岁月负了相思；有那么几许故事，流年醉了浮生。我穿过古典的长廊，听着那年那月的风铃彻夜地摇晃，就这样变成了古时的男子，在不同的韵脚里，踽踽行走。

              【范蠡.西施】

                  （一）       
      我是范蠡。

      春秋时期，越国战败，越王勾践采纳大臣的建议，选出越国美女献给吴王夫差，以便迷惑夫差，使其不理朝政、昏庸无道、大失民心，从而让越国有机可乘，转败为胜。于是，本大夫奉越王旨意开始踏上了周游全国遍访美女的路途。
                  （二）
      这一日，天气晴好，我身着便服来到了苧萝村。哦看遍了全国无数的美女，却没有一个入得了眼。

      我正愁着要如何向越王交差，走着走着，我来到一户人家，我是在路上听说的，他家里有个女孩儿，人称西施，姿色出众。

      于是我问道：“伯母，听闻你们家里有个女儿？”“是啊。名叫施夷光。”西施的母亲笑着回答，“今日她到溪边浣纱去了。”“哦，原来如此，那小生能否去看看她？”我问。“范公子不喝口茶再去么？”西施的父亲正要捧起茶杯。“不用了，回来再喝也不迟。”我说着便走出西施的家门，往苧萝村的小溪跑去。毕竟早就听说了西施的美貌，不由得心驰神往，觉得她一定是迷惑吴王的最佳人选。

      到了溪边，我看到一幅无比唯美的画卷徐徐展开——清澈的小溪边，溪水潺潺仿佛在唱着歌儿，给那位浣纱的少女配乐。少女浣纱的动作仿佛是跳舞，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她的一身朱红色显得格外耀眼，就那样延伸开来，烙刻到了我的心间，我心中那面平静的湖突然就泛起了涟漪。
    “哎。”我恍了神，轻声唤着，“你是施夷光吗？”少女停下了浣纱，回眸，嫣然一笑：“是啊，不过大家都叫我西施，要不你也这样叫吧，比较亲切呢。”“好啊，西施，西施……”我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口齿间满是芬芳。
      自此，公子佳人，游山玩水，十指相扣，岁月留香。我几乎忘了，自己的任务是寻找美女作为礼物献给吴王夫差，让美女迷惑吴王夫差，使其沉沦美色，不理朝政，助越王完成灭吴兴越之大计。此时的我，沉浸在和西施共同相处的美好时光中，不能自拔。
                 （三）
      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收到了越王的来信，信中责备着我为何寻访美女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不得不到吴国去，领来吴王夫差，一同再回来找西施，可是却是带着吴王找西施，也就是让吴王被西施的美色吸引、迷惑，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愿意……
      那日，映着一池娇嫩的荷花，一叶孤舟，佳人独自倚靠着木栏，娇美的容光并没有被荷花掩盖，反而平添了一种别样的美。莲花亦有飘曳之态，落下几片花瓣，落到水中，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让水里那张清秀脸庞的倒影变得朦胧。西施抱着莲花花瓣在怀中，微微颔首、蹙眉，风情万种。
    “施夷光真的很美呢，范大夫。”吴王夫差异常迷醉于眼前这道旖旎唯美的风景。“是的，吴王。”我在一旁颔首恭敬地回答。可是我不敢抬头，不敢朝着西施所在的方向望去，因为我害怕那道能够刺得我愧疚无比的目光。“范大夫，我们过去看看吧。”吴王笑道。
      西施把船停在岸边，缓缓移动着三寸金莲，她迎来的不只是吴王夫差，还有那张自己曾经魂牵梦萦的脸。一脸错愕间，她怀中的莲花花瓣洒落了一地……
      彼时的吴国皇宫，夜色凄凉。“夷光，西施，你怨我吗？”我的声音低低的。“你就这样，把我卖了么？”西施那对美丽的眼眸盯着我，我再次愧疚地低下头去：“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你走吧。”西施别过头去，兀自离开。她在房间哭了，她一定是在哭着那段以为能够永远的时光，却如同泡影一样，轻易地就破碎了……
      后来，我听说西施她似乎变了。她决定忘了我，一心一意地为越国复国之计计谋，让吴王夫差沉湎于她的美色无法自拔……
                 （四）
       终于，吴国要灭亡了，那日，越国兵临城下，一阵兵荒马乱后，吴王夫差倒在了血泊之中。“夷光，你不走吗？”吴王夫差在血泊里微笑。“大王，我……你……”西施突然一阵触动。“你快走吧，别管我。”然后，吴王永远地合上了眼睛。西施哭了，她没有想到，她会为了吴王而哭泣，抑或是，为了自己而哭泣？

       这一幕，我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西施站在浣纱江边，被越国的士兵逼着去投江。让西施投江是越王的主意，他怕西施转而来迷惑自己。

      远远的，是围观的村民。“看她那么美，却让一个国家就这么灭亡了。”“唉，红颜祸水啊。”“这美女是妖物，留她何用？”……一瞬间，“红颜祸水”、“妖物”这些名词一拥而上，我看到这些名词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窒息。
      凉凉的风吹过她的身体，她张开双臂，向前扑去，雪白的水袖飞舞着。她露出了一个最美的笑容，浸入了深深的江底。围观的人群中的我，可以想象到自己眼角晶莹，泪光闪烁。我看着冰冷的江水侵蚀着西施柔弱的身躯，她的脸色却是那么的安详——没关系，只是回到了原点。浣纱的少女既然生于水，死后也自是长眠于水中。她生前背负得那么多，死后，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不！”我大叫着扑过去。熟知水性的我把西施救上了岸……

                     （五）

      后来的后来啊。范蠡西施逐暮烟。我们在五湖云水里，继续谱写着岁月生香的美丽传说。蠡湖的由来，就是如此。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

      我是司马相如。

      那一日，杯盏间，觥筹交错。我在酒席上遇见了你——卓文君。貌美如花的你清扬婉兮，清澈的双眸映进了我的心里。

      我费尽心思要与你套近乎，终于，用一曲《凤求凰》打动了你。

      可是，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配不上你，你的父亲也很反对咱俩的婚事。

      于是，咱俩私奔了。

      咱俩开了一家简陋的酒馆。你褪下了富家小姐的衣裳罗裙，换上了粗布衣衫。看着你原本应该抚琴的纤纤玉指浸入了冰冷的水中清洗着一个个杯子、碗，我很心疼。毕竟，你愿意追随如此穷困的我，不离不弃。

      后来，机缘巧合，我写的文章得到圣上赏识，我开始走上了官运亨通的路。还记得临别时我上了马，你在我身后深情叫唤我的名字，我回过头，看见你依依不舍的泪光。但是，我还是马不停蹄地奔去，毕竟新生活在等待着我，我也要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京城社会的污染还是别的什么，我变了，我认识了更多比你年轻美丽的姑娘，结识了更多的有钱人。我变了，我生出了想把你休掉的念头，于是，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我想，聪明的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封信的意思吧——此间，无“亿”（无意），我对你，再无感觉。

      过了一段时间，你给我回信了——“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看着这首《数字歌》，我感到十分惭愧。你当时抛弃家里的荣华富贵、顶着被父母的责骂要与我私奔，为的什么？不就是你对我的真心么！我眼前浮现出你流着泪水的脸庞，我开始责骂自己这个负心汉！

      窗外，夜色沉沉，我开始策马狂奔，我要回家，我只想回家，因为，家里有你在等我……

                   【梦醒】

      我从“穿越之旅”醒来。一切，都未改变，只是思绪语万千。

      嗬！如若可以，我多想变成古代的一位男子。长衣纵马，歌尽天涯，潇潇洒洒。或是看书卷品墨香，或是挥折扇洒流光，或是吹箫弄笛弹拨古琴，笑对清风与明月。最好是，再邂逅一位江南女子，她或执一把油纸伞，或抚筝轻歌，或跳起舞来衣袖飘飘。我与她研墨画流年，为她簪花写韵。

      恨只恨我自己，生错了性别与年代。

     古情悠悠数风流，梦回首，岁月氤氲满楼。

注：本文整体写于2016年（其中【司马相如与卓文君】部分是2015年所写），今日重新排版编辑，略作修改。

作者简介：

     作者黄瑶，1998年生于福建漳浦，文字控、音乐控、古风控、卡通控。路痴、二货、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