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中的四季及其联想
作者︱瞿可丁
在西方古典音乐中，以四季为题材的音乐作品，最著名的莫过于意大利作曲家、小提琴家安东尼奥·维瓦尔第（1678年——1741年）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套曲）》了。
维瓦尔第毕生致力于实践他所创造的协奏曲这一音乐表现形式。他一生共创作了400多部协奏曲，经过近三个世纪的大浪淘沙，大多数已鲜为人知，流传最广、堪称经典的还是这部《四季（套曲）》了。
我以为《四季（套曲）》就是四幅色彩绚烂的水彩画。仿佛十八世纪欧洲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都历历在目。维瓦尔第在发表这部套曲时，为每首乐曲都配上了一首十四行诗。春天，小鸟在歌唱，清泉在流淌，雨过天晴，百花盛开，牧羊人躺在草丛里吹着牧笛；夏天，可以听到斑鸠和金翅鸟的叫声，赤日炎炎，慵困难耐，接着而来的是闪电雷鸣和暴风骤雨。在丰收的秋季，乡村舞会上似乎听得出醉汉踉跄的步伐。入夜，是明净的空气和凉爽的树荫。在最后一曲《冬》里，描绘出大雪、北风、雨雪交加和仍在忘情地滑雪的人们。整个乐曲就是一组欧洲十八世纪的音乐风情画。
“四季”对于音乐实在是一个好的命题，可惜至今我只听过两部《四季》。不管是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四季（套曲）》，还是柴科夫斯基的钢琴套曲《四季》，美自不必多言。然而总觉得它们过分拘泥于具体形象的描绘，缺乏更深层次的内涵。
同样是描写大自然，比起贝多芬的《第六交响曲（田园）》来，维瓦尔第的《四季（套曲）》甚至柴科夫斯基的钢琴套曲《四季》就稍显“肤浅”（当然，这并非对两位大师的不敬！而且仅是个人观点。），它们都只是满足于表象的描绘，因而缺乏“贝多芬式”的雄浑和厚重的哲学深度。
生命的诞生是偶然的。人的生命也是如此。人由生到死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这个过程与自然界和万物的规律是完全一样的——人生也有四季。
生命的春季好比人生的少年时代，在万物复苏的季节，人生也在茁壮成长。这时的生命充满了美好与憧憬，怀有无限的遐思与梦境。一切如破土初露的嫩芽，鲜嫩欲滴，让人不忍去沾染她。
生命的夏季是生机勃勃的。它在努力地积蓄生命的活力。突然的灾害也会在此时降临，霹雷闪电、暴风骤雨，那些顽强地在逆境中不屈的生命最终又会迎来雨过天晴、阳光灿烂的日子。历经风雨洗礼之后的生命只会更加成熟！
终于进入一个收获的季节。生命的果实成熟了。它既给哺育者以回报，也体现出自己的生存价值。生命的秋天是金黄色的、光辉灿烂的。正所谓春华秋实。
步履蹒跚，白发如银。当生命的冰雪覆盖头颅时，冬天来到了。在维瓦尔第的《四季（套曲）》中，我以为恰恰是《冬》写得最富生命力。其中，有炉火的温馨，有在冰雪中滑倒又爬起来溜冰的场景。“这就是冬，它带来了欢乐无穷。”维瓦尔第一面用音乐，一面以十四行诗来赞颂着四季的末日。末日当然就是死亡。这是事物的普遍规律。一个人，从平民百姓到帝王将相，生老病死，无一能够幸免。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一个四季结束了，新的四季又开始了，四季的更替遵循着亘古不变的节奏。人类生生不息地繁衍进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就如同民族交响乐的瑰宝——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再现部”（结尾，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化蝶”），其实就是以另一种形式在“再现”其“呈示部”（开头）的（爱情）主题。人生也是这样：最后又回到开始，最后就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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