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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我依然忘不了那副嘴脸

Vol. 1

那天路过党校路口的时候,忽然忆起一件发生在初一时候的事。

确切地说,是一场“车祸”。

人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印象中,只是手微微擦破了皮,连血都没有流一点。

只是可怜了那部自行车,后轮被撞得直接对折成了个半圆。

Vol. 2

撞到我的,是一辆踏板摩托车,车上有三个人,皆是同校的初二学生。

车主我倒认得,乃韩屋楼(注:当地极有势力的一个村)人,彼时正追求着我们班一女生。

另两个人,亦不知姓甚名谁,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那个一脸横肉,瘦的那个贼眉鼠眼,看上去就都很不好惹的样子。

素日在学校遇到这些人,我通常都会避而远之,只是没想到那次如此不走运,也许是犯了小人,竟就被他们“撞”上了。

Vol. 3

我那时也和如今一样得胆小怕事,怂得极为可笑。明明是被别人撞了,心中却竟然有些过意不去,趁他们还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之时,还特地上前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扶起车,左手抓着车把,推着前轮前进,右手抬着坐垫下方的竖杠,无视围观看客们的注目礼,大步流星,企图逃之夭夭。

谁知刚拐了个弯,才要下坡,眼看着都快到家了,还是被他们追上,围堵在了路旁。

Vol. 4

围堵的目的,自然是要向我索赔,说他们的摩托车哪哪哪撞坏了。

跟着又威胁我,如果不赔,会有什么后果。

我那时脑子大概有些懵,没想着要据理力争,也没胆量以一敌三,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正所谓“遇到狂,没得防;遇到狗,没得走”,面对两旁由村民、路人、同学组成的围观群众,我真心觉得很窘,很不体面。

Vol. 5

好在那时有两个极醒目的同学,见局势不对,赶紧骑车跑到我家里,和我舅舅通风报信。

待我舅舅赶来之后,那几个小子气焰明显就有些弱了下去。问明情况后,我舅舅说,那报警吧,车是谁的,通知家长也过来。

随即便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说时迟,那时快,神奇的一幕,忽然就发生在了我眼前,令我猝不及防,大开眼界。

Vol. 6

只见那名韩姓男子,随即满脸愁容,走上前,想拉住我舅舅的手,劝他别打。

同时说话的语调已近乎哀求,“阿叔,我求你了,别报警,这事我们私了,好不好?”

“私了?你想怎么私了?哈?怎么私了?”我舅舅金刚怒目,声如洪钟,正气凛然地问道。

对方哑口无言,旁边同伴于是上前补充,他爸是韩屋楼谁谁谁,知道了这事会打他的。

“哦?韩屋楼的?怪不得敢这么恶。那更要让他管教一下了。”然后我舅舅就打电话给一个交警大队的朋友,让他过来处理一下。

Vol. 7

韩姓男子及其同伴眼见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瞬间便蔫儿,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真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跟着我就被我舅妈带去了医院。

尽管我我一再声称没事,但他们仍一致认为,得去做个检查,以防我只是由于精神紧张,未能察觉出身体有何异样。

至于交警是何时去的现场,对方家长如何收到通知,这些后续我就通通都不知道了。

Vol. 8

我倒是记得那天下午,韩姓男子的父亲,提了一袋水果,到病房里来看我,代他儿子道歉。

具体说了什么,我全忘了。

但多年过去,我却始终记得那几个人从嚣张跋扈瞬间秒变成惊慌哀求的嘴脸。

走过当日的案发现场时,不禁又想起了那一幕,忽然“嗤”地一声,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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