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提出了指导思想：系统观和生命观：目标—提高以“命脉”为核心的生态景观服务功能；方法—景观综合体综合整治；工程技术—生态景观化工程技术；制度—以土地使用者为主体的生态环境管护。发表《国土资源报（12月25日）》
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提出六大生态文明理念之一就是“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理念，指出“按照生态系统的整体性、系统性及其内在规律，统筹考虑自然生态各要素、山上山下、地上地下、陆地海洋以及流域上下游，进行整体保护、系统修复、综合治理，增强生态系统循环能力，维护生态平衡”。
图1 “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
“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理念为我们提出了系统观和生命观两大核心指导思想
从系统观来看，“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是我国亟须研究和整治的系统，但更重要的是这一理念体现了系统等级层次理论和景观综合体概念。从几十亩地的沟路林渠田，到几平方公里的山水林田村，再到几百平方公里山水林田湖，甚至上千万平方公里的京津冀，都是一个生命共同体，更是一个景观综合体。这个综合体记载着人类长期适应和改造自然的足迹和生态文化，形成了具有唯一感知的景观特征、特定的生物以及与环境相互作用的生态过程。如果失去了这些识别特征而千遍一律，乡土文化也就随之消失。因此，对于不同尺度“生命共同体”和“景观综合体”规划、保护和整治来说，要充分认识景观综合体的整体性、有机关联性、结构功能性、等级层次性等系统基本特性，运用系统工程方法开展生命共同体利用和改造，维护和重建生态过程，保持系统的整体性、完整性(如图2)。
从生命观来看，“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理念体现了从更大格局上认识人—地关系的思想，深刻而透彻地阐明了人与自然和谐的根本。像微生物、植物、动物和人类等生命体一样，“山水林田湖”是个更大尺度的生命有机体，具有较高生物多样性是生命共同体的基本特性。“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首先要尊重生命。“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统一管护的目标之一就是：大力开展生物生境修复，保护和提高生物多样性，要把土壤、水体、农田和乡村景观等领域的生物多样性作为山水林田湖综合整治和管护的评价指标。尤其要避免机械地对待“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导致“有生态之名，无生态之实”。
图2-a 美国易华达州水质提升土地管护项目。按照“源头控制—过程阻控—受体保护”生态过程原理，采用等高梯田、缓冲带、牧草带和玉米间作、多样化林地等，优化景观格局，可以有效防治水土流失和氮磷进入水体，保护水体（拍摄 by Tim McCabe, USDA NRCS）
图2-b 美国易华达州农田生态管护，保护等高种植、等高缓冲带、农田边角地生态建设、地被过滤带、田埂等（ （拍摄 by Lynn Betts, USDA NRCS）
“山水林田湖”统一管护要树立自然价值和自然资本的理念，大力提高以“命脉”生物多样性为核心的生态景观服务功能
“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的核心体现了生命（生物）和环境构成的生态系统观。“山水林田湖”建设和管护的目标是要树立自然价值和自然资本的理念，大力提高以生物多样性为核心的生态景观服务功能。近年来，国际上关于土地利用远景战略研究指出：“21世纪，为了满足人口增加对生产和生活的需求，必须用较少投入获得更多的农林产品，确保生态环境健康；同时，还必须提高生物多样性、授粉、害虫控制、水质净化、水土涵养、土壤保持和养分循环等生态服务功能，确保生态系统健康和可持续性”。
由于我国必须确保18亿亩耕地红线，再加上建设用地不断增加，生态用地提升空间不大，必须从生态用地数量管理转到生态景观服务功能提升管理，提高绿色GDP总量。因此，在空间规划和开发过程中，要牢固树立空间均衡理念，一是要开展“山水林田湖”所构成的景观综合体特征的评价。强化水土涵养、生物多样性保护、碳固定、美景等生态景观服务功能空间定量化分析，权衡和协调生态景观服务功能供给和需求，确定生态功能数量、质量和空间格局红线，优化空间格局。二是在土地开发和利用过程中，要树立发展和保护相统一的理念。不仅要严格执行耕地产能“占补平衡”，还应积极推进生态景观服务功能的“占补平衡”。三是在城镇发展中要合理确定生态数量、质量和空间格局红线。提高生态景观服务功能，增强城市生态系统弹性，不仅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还应听得见鸟鸣。四是在农业/农村可持续发展中，要从农业生态系统和农业景观两个尺度（图3），开展乡村环境生态修复，提高乡村景观生态服务功能，推进由“疾病防治”到“健康管理”的绿色生产方式转变。
图3 从两个尺度上恢复和提升农业生态系统服务功能
“山水林田湖”体现的景观方法是以绿色基础设施建设为抓手，开展不同尺度“山水林田湖共同体”景观综合体综合整治和管护
“山水林田湖”体现了景观方法，其核心内容与世界银行、联合国粮农组织近几年倡导的景观方法相一致。在实践上，要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以绿色基础设施建设为抓手开展不同尺度“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景观综合体综合整治和管护（图4）。
具体来说，一方面，将绿色基础设施建设理论和方法融入到各类区域规划中。开展集生态景观特征提升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生物多样性保护、水土气安全、防灾避险、乡村游憩网络等功能于一体的绿色基础设施规划，确定生态红线，优化国土空间格局。另一方面，在各类土地、农林水和环保项目实施过程中，要高度重视沟路林渠田、山水林田村、山水林田湖等不同景观综合体格局与水土气流动、生物迁移、污染物迁移、天敌—害虫调控、授粉等生态过程的相互关系。通过景观格局优化,“山水林田湖”不同类型景观要素重建、修复和提升，加速、延缓、阻断、过滤水土气生物生态过程，确保水土气、生物、生态安全性。
图 4 加强不同尺度绿色基础设施建设
生态景观化工程设计要充分考虑工程对“生命共同体”的影响，采用能够”维持二次自然“的现代工程技术和乡土材料和技法相结合，修复生物生境和生态环境
“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管护与建设，在实施各类项目中要开展沟路林渠、湿地、林地、河流等景观要素的工程设计。生态景观化工程设计要充分考虑工程对“生命共同体”的影响，尽量采用乡土材料和乡土技法，加强生物生境的修复，维持“二次自然、驯化的自然”，增强透水性、生态循环性、生物共存性（群落），建立富含生物的工程系统（图5a和b对比分析）。此外，还应考虑工程技术对生态服务功能的间接影响，降低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
图5-a 中国乡村和农田中的河流建设模式
图5-b 在爱荷华州一个河岸缓冲区建立的林草系统。爱荷华州立大学农业生态学团队帮助农场主沿着这条小溪建立缓冲区、生物多样性保护景观设计，已成为一个重要示范区（摄影Lynn Betts, USDA NRCS）
对此，要在原有水利、土地整治、生态环境整治工程技术的基础上增加工程技术新内容：生物生境修复、水源涵养、缓冲带建设、景观提升、乡村绿色基础设施建设、退化生态系统修复、植物景观营造、乡土景观建设等，并构建体现不同区域特征的土地生态环境建设工程技术体系。同时，要加大生态景观化工程技术研发，重视绿色基础设施修复和提升工程技术研发，大力提升工程技术的生态景观服务功能（图6）。
图 6 欧洲常见生物友好性和具有较高生态服务功能的景观要素：a）休耕的农田边界带；b)农田树篱带；c）路边野花带；d）果园野花带；e)与自然和谐一体的生态道路；f)农田、村庄、道路、半自然生境（廊道）构成的景观镶嵌体（中农大刘云慧摄）
加强以土地使用者为主体的“山水林田湖”统一整治和管护，构建整体推进机制和全过程管控制度体系
“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理念强调土地景观综合体相互作用和影响。综合性和整体性要求不同的土地经营者、管理者和利益相关者，为在一定尺度景观综合体上获得多目标和预期，必须开展长期的统一计划、行动和管理。
为此，一是要进一步明确主体，保持权属稳定性和长期性，加强以土地使用者为主体的“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统一整治和管护。二是要积极探索以村集体、农民合作组织、规模化生产大户等为主体的土地整治和耕地质量提升资金补贴制度。三是加强部门合作和联动，创立一种跨部门、跨行业、跨区域，多利益相关者、多学科参与的整体推进机制。或是将土地生态管护交给一个部门负责，逐步形成源头预防、过程控制、损害赔偿、责任追究的全过程控制度体系。
（作者单位：中国农业大学生态学与工程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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