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作品之二

半 勾

高1916班 徐 述

指导老师：曾珍余

对于批改作业，张老夫子向来是闭着眼睛打半勾。

弟子是尊师重道的，不可能交上来空白的作业，如果有这么几个“逆子”，也会被张老夫子喝斥一顿退了回去。本子上既然写了黑字，就值得先生们大手一挥打上一个大勾了，但张老夫子怎么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先生呢，他要在那红勾上划上一道，将这大勾折成一个半勾，来彰显自己尽心尽责与众不同。弟子的答案自然不能和标准答案一字不差一模一样，且弟子们又都思想贫弱见识短浅，笔力不深，当然只能得一个半勾。字多一点的呢，那勾就只点上一道，字少一点的呢，那勾就被张老夫子生气地划了两道。

张老夫子如此严苛地一个一个半勾打下来，改完学馆近五十名弟子的作业，是极辛苦的，张老夫子又是很爱惜自己的。孔子曾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于是老夫子一次只批改半个时辰，绝不多改，作业昨日收上来，明日就发了下去，只花了不到三天，老夫子真是宝刀不老。

有位弟子每周认认真真完成张老夫子所布置的国文作业，可每每等待三日退回作业，又是一页一页的半勾，久而久之这位弟子很受打击，越来越灰心丧气，他便开始往歪门邪道上走了。他向其他同窗问到答案，抄在了作业本上，交上去，心里暗喜，这总能得到一个勾了吧。急煎煎等过三日，作业到手看时，外甥打灯笼——照旧，还是整页的半勾。他先是疑惑，而后是恼火了。他竟然拿着作业来到先生房间，指着大而红的半勾问张老夫子，先生，这些题目错在哪里？

张老夫子这才扶着眼镜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弟子的作业，嘴里含糊地“唔唔”了好半天，才指着某一处悠悠说道：“这里，原本应写'但是’，你把它写做了'但’，对不对？还有这里，把'将要’写成了'将’，《诗镜总论》有言'五言直而倨，七言纵而畅’，一字千金呐。”

张老夫子还在说什么“世事皆因忙出错”，可弟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只感觉一个红道道从天而降，重重地劈在他的脊梁骨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