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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的常识-发热治疗

发热是一种自我防卫(一)

——正确对待发热治疗

   有人一见发热,就很惊慌,其实发热本是我们的朋友,不应视若仇敌。我们碰到发热最要冷静,不要急于退热。大多数发热,基本上都是自卫防御反应。医生与病人都应该认真对待发热的治疗。既然大多数发热是人体机能的自我防卫,在抵抗疾病,急于退热乱吃药,等于开门揖盗,于抗病不利。

   从病因的角度来看,发热是某种微生物对人体的侵犯。人这个生物体,在大自然中逐步进化、形成,依大自然而生活、生存,必然要让自己的身体与大自然完全适应。既然大自然充满各种各样的微生物,作为一个高级生物体,与这些微生物理所当然地是非常融洽地在大自然中“和平共处”的。我们的祖先,就已经将这种“和平共处”的能力遗传给我们了。否则人类怎么能够在这个动辄有无数微生物的空间里繁衍呢?

   当致病微生物侵入人体后,它们是一种异性蛋白,人体生命是不能容忍它存在的。被入侵的身体,也就马上会自动组织抵抗。这是生命的本能。发热就是一种最佳的选择——人体的高度进化的体温调节中枢,将自己的皮肤散热孔关闭,体温不再外泄而引起的发热。这种环境,极不利于入侵微生物的繁殖和生存。它们就不的不约束自己,减少或停止繁殖。人体因发热而增加代谢率,把微生物所产生的毒物排出体外。发热又像动员令,让白血球跑出去跟微生物战斗。医师或病人,应该想的是如何维护这种抵抗和消除疾病的能力,而不是乱用药或其他治疗手段来摧毁自己的“长城”。有很多时候,发热不去医治,顺其自然,比勉强退热要好得多。

   当然,过高的体温,对人体也是有害的。发热会使水分大量消耗,血液浓度增加,流动能力减弱,毒素不容易排出;高温还会造成神经损害和暂时性不育等等。只有少数病人的发热,不属于机体抗病现象这一类型,而是一种消耗性发热。虽然碰到这种发热是不能任其自然的,但很难治疗。所幸的是这类发热极少,本文就不涉及。

   一般人都以发热的高低来确定病情的轻重,认为体温高就是病重,体温低的病轻,其实是误解。因为他们对发热的机理不理解。在临床中,我们常常发现,大多数高热的病人易治,退烧快;大多数低热的病人难治,退烧慢,而且容易出变症。

发热的病人总是希望很快退热,却不知道如果勉强退热,会造成危险后果。这样做很不好。因为人体本身能够生产各种激素,这些激素只能维持一定的量,保持相对的平衡。激素不平衡会导致各种各样的怪症发生。而且,我们现在的医学生理学水平,对人体里到底有多少种激素,还并不很清楚。所以,乱用激素很成问题。

    患发热恢复健康的第一要义是:病人应该相信自己的身体完全能够对付发热;切切注意,必须极其慎重地使用退热药。医师的责任在于发扬和保护人体自身的自卫能力。可是我们现在有一些人,却不是这么做的。所以,患者最危险的敌人是自己的无知。

对于病毒性的感冒发热,西方医生做过实验,服用退热药的,与不服退热药的进行比较,结论是服用退热药的,比不服用的迟1-2天痊愈。所以,乱用退热药并无好处。

 

发热是一种自我防卫(二)

——发热的研究

 

     我们生存的所有环境,无不充满各种各样的微生物;即使人体中,甚至在细胞里,也同样有许多微生物,它们与我们的生命共同,相互仰赖。有时候由于某种原因,人体内部机能失衡,微生物乘机发难,人就生了病。不过,微生物致病只是人体生病的原因之一。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人具有高级神经系统,是一个感情活动充沛的“场所”。这些复杂的高级神经活动与人的感情活动太过或不及就会生病。中医把这两种致病的原因称为外因和内因。现代西医重外因而忽略内因,是不是就施用抗生素。所以,尽管现代科学的微观研究已经到分子水平,但由于缺乏宏观的、整体的描述,临床疗效总是不理想。因为,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依据。没有内因为依据的治疗手段,当然是不理想的。

    研究证明:当蜥蜴被感染时,会选择一个温暖的地方使体温升高2℃左右。如果找不到一个能使体温升高2℃的温暖的地方,则蜥蜴多半会死去。

仔兔不能自己发热,因此一旦患病,它也会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去升高它的体温;成年兔能发热,一旦被退热药阻断,也多半会死去。

把因感染体温上升2℃的大鼠放进一个很热的小室,它会启动降温机制保持那高于正常的2℃;放进凉爽的小室,它便启动保温机制来维持2℃的发热。这个实验说明,为了对抗感染,大鼠把它的体温调高了2℃。

有一个研究,使上千名梅毒患者感染疟疾而发热,梅毒的自然缓解率从百分之一,上升至百分之三十。研究者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

水痘患儿用扑热息痛之后比用安慰剂的,平均要迟一天才能恢复。

另一个研究,56名志愿者为试验退热剂而吸入感冒病毒,一部分人用阿斯匹林或扑热息痛,另一部分人用安慰剂。安慰剂组的抗体水平显著地更高些,也较少鼻塞,播散传染性病毒的日程也要短些。

     有的研究认为,对某些病人的退热治疗,会导致败血症。这是因为阻止发热干扰了机体对感染做出反应的正常机理。

     以上的研究说明,动物和人的发热,都是自我防御机制所产生的抗病反应。当然,如果人体维持40℃体温没有什么不好的话,那么就一直保持40℃好了,何必等到感染之后再发热呢?然而40℃的体温有着不菲的代价,能量消耗增加百分之二十,还有男性的暂时不育。更高的发热,有可能引起谵忘,或许还有惊厥甚至永久性的组织,特别是中枢神经系统的损害。所以,只有高热才需要退热。

     我在临床中碰到有许多孩子经常感冒,一睡着就满头大汗。这些孩子脸色苍白,食欲不佳,精神疲惫不堪,学习兴趣降低。问他们的家长,都说是曾经使用过感冒药或注射过退热针。有的家长,只要看到孩子打喷嚏,就说是感冒了,马上给喂感冒片。这些做法都是错误的。感冒药中,大多数是松驰体的表,所以服后会出汗。体表被勉强松驰,调节体温的能力受到破坏,反而容易感冒。

    一般来说,孩子(包括自己、亲人)体温没到38.5摄氏度,就不要吃感冒药;最好不要退热。体温太高,对健康有影响,当然应该退热。但是,这也是因人而异的。病人在39摄氏度以上的,精神状态好,再升高也不要紧。病人自我感觉不好,头痛如裂,恶心呕吐,这说明发热影响了神经系统,就要早一点使用退热药物。既不能乱用退热药物,也不能在持续的高温之时不退热,我的这些话,包括任何其他的话,都不是金科玉律,凡事都有例外。

 

中医治疗发热(一)

——像策划一场战争

 

    很早以来,我就发现许多病人对待发热的治疗,与医师有着完全不同的见解,亦与我在临床上的领会不同,就想写一篇文章。我是一个中医师,带着古文言文的气味,使用现代的语言,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写出自己的见解,确实有些困难。表述得对或不对,只有时间能证明是非。对西医来说,发热必须找到病因才能治疗。而临床中却实在很难马上找到病因。病人来求治,医生当然不能说:“待我找到病因再给你开药方。”从病因的角度来看,临床治疗如果拿开药方的依据,就要先检验,得等待。这才叫科学。可是现在的临床医师,都是未经检验就开药方的,尤其是临床认为是感冒发热的。

只有治不了的,比如发热治了一周,还没有退热。这时候,家属也发慌了,才做细菌实验。这个实验确实太麻烦,抽了血还要等上一周。病人当然也不耐烦等待。按西医的观点,大多数病都是病毒性感冒发热,既查不出来,也没有什么西药可治。不过,他们还是作出处理——挂液消炎。这样的方法对西医与一般的患者来说,已经是习惯的定式。然而要问它真能治得住感冒发热吗?连医师自己也会打问号。这种方法对病人来说,可以起到安慰的作用。能不能抗得住感冒发热,就不好判断。近阅《疾病征兆》(伊沙多尔·罗生福,远方出版社,1998年3月)第192~193页说,一些西药还会引起发热,其中有抗生素(包括磺胺类药物)、抗组织胺药(即抗过敏的药物),巴比妥酸盐(即镇静的药物)和治疗高血压的药物。这真成了现今西医临床的一个怪圈——抗生素等会引起发热,而发热的治疗用药物一般都是抗生素。而且,检验学中却没有药物导致发热的检验方法。

也许有人会问:“哪中医怎么办?”答案是中医不讲究病因,临床治疗中头脑里没有病毒性感冒这个词,只有对发热的辨证。即要进行哲学式的分析:是表热还是里热;是虚热还是实热;是表虚热还是表实热……等等,按证情判断最后决定相应的方药。理、法、方、药务必丝丝入扣,不能自相矛盾,否则就会造成相反的结果。所以做中医难,难在没有相应的模式预先演练,没有悟性的人学不好中医。最近我看了几本西方针对现代医学的不同意见,与我的看法相似,都觉得中医比西医要好。西医的目的是除掉疾病,没有顾及生命在得病后的作用;中医用药的方法是帮助生命抗病。

发热既然是生命与病因的对抗而产生的,就像敌人来侵犯,我们必须组织防卫或战争一样,要动员人民、组织兵员、准备后勤供应等一系列活动。这些活动既需要物质消耗,还需要停止很多生活用品的生产,以备支持战争的需要。这就会影响人民的某些正常生活。人民就要进行思想动员,发热就是这种动员的行动表现。任何国家准备战争,都要从自己的实际出发;任何个体生命中的每一个组织或成员,亦只能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想方设法对付来侵犯的微生物。因此,它就会表现出不同的发热症状。中医治发热,基本上不考虑病因的作用,而是考虑生命在抗击疾病时的需要;只是根据所表现出来的不同的症状,来考虑和选择治疗的方法。

中医分析临床发热,有表热、里热或半表半里式的发热。在《伤寒论》中指明,表热不能用攻里药。意思是“战场”在“体表”,这里才是抵抗“敌人”的地方,应该用解表的方法;用攻里药就会引邪入里。例如麻疹所表现的就是表证,初起恶风,就不能用退热药。要待到几天后,热势升高,疹出遍身,它就会自然退热。如果误用攻里(下大便)的药物,即会影响正常出疹,以致疹发于肺,造成肺炎。不仅麻疹不可用退热药,感冒初期热势刚起的,也都不能马上用药退热,要待到热盛到顶峰,不再恶风的时候,用退热才顺理成章,不致留有后患。

除了分析病位,还要分析病人的体质。中医认为“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自己内部出现了“虚”的地方,才会导致敌人的侵犯。因此,中医对表证发热,如属于阳虚的,用助阳解表法;对阴虚的,用滋阴解表法;对血虚的,用养血解表法;对气虚的,用补气解表法……一方面补充自己,一方面攻击敌人。认真分析,中医治疗发热,就像策划一场战争一样的严谨。

 

中医治疗发热(二)

——治感冒为什么中胜西

 

过去,我们许多公费医疗单位的医师,在职工患感冒发热时,都不大主张用药,而劝说他们多喝开水,增加排尿量,加速排出毒素。讲老实话,过去的这种做法,比现在马上给药或输液要科学得多。有的时候,发热不去医治,顺其自然,比勉强退热要好。

当前,在所有的行业都向钱看,职业道德普遍失落的时候,我认为更需要把这个问题讲明白,让病人和医师都懂这里面的道理。医师处理错了,容易医治的病,就变成难症,有的甚至危及生命。所以,让病人也能懂得如何对待发热,就不会乱用退热药,同时也可以配合医师,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

西医退热,大都使用消炎的抗生素加输液。但是,绝大多数感冒是病毒性的,而抗生素对病毒毫无作用,对人体的肝肾则还有损害作用,反而增加了生命的解毒负担。虽然一般来说,因为使用的剂量不大,大多数人都能在抗病的同时,解除这些药物对身体的毒害作用。有少数人却不行。一是对这些药物敏感的;二是身体素质差,解毒能力不足,因而会使病情增重,或导致死亡。输液对大多数发热者来说,是有利的。因为,发热增加代谢能力,血液中的毒素迅速增加,水分损耗大,血液浓度就会增高,不利于流动和毒素的排出;这些毒素又必须及时排出。输液增加了血液中的水分,毒素就能及时排出。但有少数人平时体质不好,肾排水能力不好,血浓度本来就不高,如再增加水分,使血浓度降低,这时就会容易出生命的危险。因此,西医如果不学会中医这种看脸色、看精神的诊断方法,一见发热就输液,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中医退热,第一要紧的是确定病位,而不是确定病因。病位就是认定生命与微生物战争时,选择战场的位置。发热既是一种作战的方式对付任何微生物,所以就不必讲究什么病因了。确定病位的方法以发热恶风的叫做表证;不恶风的叫做里证;一阵冷、一阵热的叫做半表半里证。

绝大多数情况下,生命都会选择在体表作为与病因作战的战场。所以临床上碰到的大多数发热都是表证。《伤寒论》中,太阳病占了书的一大半。太阳病论述的就是表证。所谓的感冒,发热、鼻塞、流鼻水或鼻涕、咳嗽、扁桃腺肿大等,所表现的都是表证。表证就是病情还在浅表,只需要用解表法驱除。很多病的初期,都会表现出表证来。例如麻疹、风疹、水痘、肺炎、胸膜炎、肠炎……等等。甚至有些阑尾炎也会出现表证。不管什么病,只要有表证,中医就首用解表法。笔者临床曾治一急性阑尾炎,阑尾轻按即痛,几有不能触的状态。病人手脚都不敢伸直,发热恶风。为稳当起见,笔者自然劝说他去住院做手术。但病人来温打工刚到才二天,没钱。强说自己相信中医一定能治,赖在我的诊所就不肯走。我又怕如果遇上一个没经验的耽误了时间。只好勉为其难给她开了仙方活命饮一剂。岂知她第二天来时面带笑容,手脚已比昨天舒展很多了。后来连着服药7天痊愈。当然,我在上面已经说过,中医解表并不是千篇一律,而是根据不同的体质所表现出来不同的表证,使用不同的解表方法。因此,中国的老百姓对被称为感冒的疾病并不像西方那样的害怕,而是认为此病极为轻微。中医治流感,可以说运筹于帷幄之中,胜算在先。所以,绝大多数感冒相似的疾病——表证,都能一方见效。

西医对感冒非常害怕:一来它会相互传染;二来他们治疗不根据体质,而根据病因,又无杀灭病因的方法和药物;三来他们所用的方法和药物只适用一部分人,对另一些人来说就会起反作用。因为用药错误,就会死人。“1917年——1918年世界大流行的西班牙感冒,前半期患者有2100万人,死亡率为1.2%,死者达25万人;后半期患者240万人,死亡率为5.3%,死者达13万人。”(见《汉方辨证治疗学》第1页,[日]矢数道明,矢数圭堂合著,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重庆分社,1983年10月)在我国,由于有中医治疗,情况就大不相同。我国西医屡经比较,知道中医治疗感冒,远胜西医;而在西方,这个害怕感冒的问题却还没有解决。我相信如果今后中医普及到国外,久而久之,西方国家的人民也就不会再怕感冒了。

 

中医治疗发热(三)

——如何解除表热

 

生命对付微生物的侵犯,首先会选择把体表的散热装置关闭,机体内部的热量得不到散发,就会蓄积而发热。这样的发热,中医叫做表热,它的特点是怕风。为什么怕风?因为机体要蓄积热量,而风吹来会使热量降低,因此怕风的表现也是生命的自我保卫的本能所产生的一种现象。怕风,就是在告诉我们热量不能散发,要积蓄,这对自己固然有损害,却是击败敌人、驱逐敌人的最好方法。所以,一见发热不问怕风不怕风就马上用冷水、冰袋等装置是对自己生命的自卫能力的一种损害,大错特错的。

当热量上升到39摄氏度以上,许多入侵的微生物就已经处于奄奄待毙的时候了,机体亦很亢奋,代谢增加两倍以上,此时用药发汗退热,把毒素排出体外,就会比较顺利。根据中医的临床经验,退热发汗,决不可大汗淋漓,而只能微微发汗,见好就收。这样的发汗,就不容易反复。有些人发大汗后,热势反复,这就叫做汗出亡阳。阳,就是身上的阳气,亦即自卫能力,因发汗过多而丧失了。从现代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微汗,体表散热装置没有大张其孔,对冷热的反应能力损害轻;大汗,体表的散热装置大张其孔,对冷热的反应能力降低。就好比弹簧,少拉一点,弹性不会受到损害,一放手,恢复如初;拉得太大,放手后就很难恢复了。大汗之后,如遇寒热变化,微生物的再一次侵犯,就容易复发。因此,医生在临床上常会见到大汗出后复发的病例,这些病例还很难治疗的。

临床治表证发热,中医不像西医那样只有一种退热的方法,而人人不同。因为,每个个体人的体质都是不同的。比如说是寒性体质的就使用温热的发汗药物,叫做辛温解表;热性体质的就使用辛凉的药物,叫做辛凉解表;病人阴虚体质的就用滋阴解表的药物;病人胃寒湿滞的就用温胃芳香化湿解表的药物;病人肝气郁结就用平肝解郁行气解表的药物……等等,还有相互交叉的许许多多虚症、实证,其判别中医已有一套完整的、系统的方法,有经验的中医,都很容易一诊中的,迅速退热而不留后患。

临床病例:

一、李某,男性,33岁,5天前感冒发热39摄氏度,到某医院输液并服退热片,大汗出后热退至36摄氏度,后复升至37.6摄氏度,仍恶风,微汗,前额头痛,鼻塞。这病虽是大汗伤阳,病仍在表,用附子桂枝汤加白芷二剂治愈。

二、温某,男性,28岁,行房后汗出感冒,发热38.8摄氏度,微汗,自觉寒从内发,当时天气炎热,盖棉被也不觉温暖,脉象浮弱而数。这是气阳俱虚的证状。处方:

附子15克  黄芪15克  白术15克  麻黄4克  桂枝9克  白芍12克  甘草6克

生姜3片   大枣3枚

一剂畏寒减轻,二剂热退。

例一原本身体壮实,但发汗后表阳受损,故用附子桂枝汤复阳解表;例二行房后汗出外感,阳气俱虚损,故可用附子黄芪白术扶阳补气解表。

 

中医治疗发热(四)

——麻黄附子细辛汤证

 

    中医的治疗原理,说起来很简单,就是辨证论治。“辨”就是辨认;“证”就是症状;“论”就是讨论、议论;“治”就是治疗。只有仔细地辨认症状,经过认真的讨论和议论,最后才能进行治疗。中医的治疗,使用以上步骤,就直接针对病人的临床症状。中医不需要知道病人患的是什么病,而是直接解除病人痛苦。有呕吐的不再呕吐,有发热的,不再发热等等。因为,产生呕吐或发热,如果想找出病名,可以报出很多病名来。但是,没有病名的呕吐、发热,则更多。因此,想知道病名再进行治疗的方法实际是反临床倾向的。

我的朋友娄绍昆医师,他的妹夫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岁时患发热,到医院治疗,血检白血球高,注射青霉素,仍不断攀升,不治而亡。没隔多久,次子患麻疹痊愈后,又发热,亦注射青霉素,热势不减,白血球也同样不断升高。妹夫出差在外地,妹妹弄得没了主意。妹夫的叔叔是当地有名的儿科大夫,认为只能继续照此治疗。但未见一丝好转。患儿脸色苍白,精神萎糜,他认为这正是“少阴病,脉微细,但欲寐”之主症,当用麻黄附子细辛汤。然而其叔叔仍然认为白血球高,是炎症,必须继续使用青霉素。娄先生则认为此病与大外甥的病几乎一样,再这样使用青霉素,必将危及生命。一般人都认为发热就是热症,使用麻黄附子细辛汤这样的热性药极其危险。但他却坚信此方必定有效。他想,由于妹夫不在家,平时关系也不十分好,倘若万一出了事故,将如何面对?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他将病情经过,治疗理由、方法,以及用药等均做了详细记录。服方一剂,即见精神好转,体温退,但白血球未降。他就继续用补气健脾调理而痊愈。他妹夫从外地闻知信息赶回家后,站在家门口半天不敢进门,害怕听到坏消息。及至好久不见家中有动静,才大着胆子进门。听说已经痊愈,心中的一块千斤石头才放了下来。

少阴病,叫做阳虚表证。这样的症状,不很多,麻黄附子细辛汤一般人都不敢用。但这样的病证,为什么也能一剂而愈呢?它正说明人体会根据自己的抗病能力组织抵抗疾病的方法。所以,我们处方用药,必须符合自控机理,千万不能自我损伤。我把此病此方和治法记录下来是想告诉读者:疾病千变万化,治疗事关生死存亡,不可固执一种想法。我认为《伤寒论》的“六经”实则是说明生命对外来微生物的侵犯,根据自己的能力组织六道防线。少阴病是指身体原本衰弱而又遇到比较强大的敌人。这时候,机体表现的虽是阳气虚弱,“脉微细、但欲寐”,似乎已经很难抵挡敌人的进攻,实际就像敌强我弱的时候,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收缩自己的力量,寻找突破口。麻黄附子细辛汤助阳解表,亦即生命的阳气得到支援,一举突破了敌人的包围,恢复了往昔的自我。我们常在电视中看到两个在搏斗的人,那个打输了的,只要仍可反击,有时候他的会突然暴发,三二下就击中对方要害,把对方完全击败。所以,我们应该相信,生命只要未倒下,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击败无论如何凶恶的病害,包括癌症。凡是做临床医生的,都有可能见到许多曾经被判过必死的疾病,霍然而愈的病例。

麻黄附子细辛汤这张方,出自张仲景的《伤寒论》。张仲景的《伤寒论》首创中医辨证论治,因此,被称为中医界的医圣。麻黄、附子、细辛三味,药性大热,在我们南方湿热地带,很多医师害怕使用。但是,这些药方如果使用得当,却是救命的圣药。《伤寒论》的药方被称为经方,即像圣经一样的药方;用熟经方治病的中医师,称为经方家。经方家如果用方准确,效果极好。所以《伤寒论》著成已经有二千年的历史,中国和日本的译注者有五百多家,说明此书受到高度的重视。它是学中医的必读之书。

 

中医治疗发热(五)

——感冒与肺感染

 

感冒发热找西医,用药基本上都是输液加抗生素。这好像成了常规。然而从西医的角度来看,大多数感冒是病毒性的。而且,感冒病毒还会经常发生变异。一个开西医诊所的朋友讲老实话:“病人感冒发热,到我这里输液,五天才退了热。我想,他如果不输液,在家里认真休息,多喝开水,也许只要三天就好了。”我问:“为什么?”他说:“我们使用抗生素治感冒。但我们也都知道没有一种抗生素能治得住感冒病毒。因此,使用它们只能给身体带来解毒的负担。病人这里要抵抗疾病,又增加解毒负担,岂不会使生病的日子延长?可是,生病发热输液,几乎已经成了常识。患者不管有用无用,就是要求输液。我不给输,他就到别家去。我们做医生的是要赚饭吃的,哪能自己不赚让给别人?”确实如此。抗生素对任何病毒都不起作用。作为医生的他,对自己的工作打上如此一个问号,是很难得的。我们的学术,就是靠着这些问号而不断进步的。

我治感冒也有个常规:凡是发热、怕风、吸气自觉热烫的,或鼻出浊涕,咳痰浓绿粘稠的一律以麻杏石甘汤为主方,很见效。

麻杏石甘汤又名清肺散,是治疗感冒后咳嗽的主方。我都用它来治疗感冒发热、咳嗽、痰绿稠或咳嗽、鼻流浊涕为主的症状。体温39摄氏度以上,增重石膏再加知母。扁桃腺肿痛的,加黄药子、板兰根,大便秘结的加大力子,都能应手见效。清肺散有很多加减法,临床应用随证变化,用熟了,就会惊叹:仲景太伟大了!

有发热痰多,喉鸣,听诊器闻胸部有罗音如水鸡声的,一般的都会认为是肺炎,其实只要呼吸不急促,鼻翼未扇动的,不一定是肺炎,可用清肺散加亭苈子全瓜蒌,即可退热止咳。工友戴某的曾孙,父母侨居巴黎。他产下十个月,感冒后发热39摄氏度,咳嗽喉鸣,痰涎壅盛,肺罗音甚重,送儿童医院住院10天,说是肺炎,用了很多的贵重抗生素无效,叫我出诊。我到医院一看,孩子戴着氧气罩,肝很肿且硬,肯定是药物性肝中毒。我说肺罗音可解决,但这样的肝肿,怕不能再用药。于是孩子的父母连夜带孩子赶到上海治疗。据说只打了几次红霉素就退热了。那时候的红霉素,每瓶只一二元钱,而他在儿童医院,平均每天都用掉二千元。在上海他们只住了四五天,就来电话问,说热已退净,喉鸣照旧,能不能回温给我治疗。我说可以。回来后只吃了三天中药。咳嗽、痰涎都没有了。其实,我只是在清肺散的基础上加用了亭苈子。此后,孩子每逢感冒、发热、咳嗽,就都来找我。到七八岁,养得胖胖的,其父母便将他带出国了。

现在的西医一听到发热有肺罗音,便说是肺炎,马上挂液,并使用大剂量的抗生素。其实即使真的是肺炎,也不必太害怕。非典也死人不多。据《邓铁涛寄语青年中医》(人民卫生出版社,2004年11月,邓中光等编)中日友好海陆空仝小林教授主持的课题组对该院第十二区收治的16例新发病的SARS病人进行单纯中医中药治疗观察,结果显示:中药在SARS治疗中不仅有退热快、不反复、有效缓解症状的特点,而且中医药早期干预在这一疾病的发展中又减轻肺损害程度有一定作用。单纯中医中药治疗期间,无一例病情发生恶化。治疗结果:16例患者应用中药后在1~7天内退热……热退后体温一直保持相对的稳定水平。”

邓铁涛说:“我有个学生,太太是广东省中医院急诊科的护士长,感染了非典,开始也是用大剂量的激素,但是没有效果,我让他赶紧把这些西药停掉用中医治疗,果然停了西药换中医治疗后,病情得到了控制,3天就退烧了。另一个护士长感染非典是用西医方法治疗的,后来牺牲了。我这个徒弟的太太却好了。所以说现在的很多标准是以西方的游戏规则为准的,我想我的研究要进入自然科学基金,难矣!”像邓老这样有名气的人物,都不能进入自然科学基金,中医医学发展的障碍该是多大?不过,我认为早晚人们对它的认识会改变的。

非典被西医治愈后,因使用过激素类药物,患者都发现肺纤维化。而被中医治愈的,却都没有纤维化。这是什么原因?因为,中医的药物只是帮助机体抗病,而没有外加身体不需要的东西。人体中有多种多样的激素,已经被我们发现的并不多。现在我们为了治病而加进某一种,就必然会破坏某些内分泌的平衡。纤维化表明机体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抵抗疾病,而是遭受强迫后的一种“逆反”。

 

中医治疗发热(六)

——人参白虎汤治脑膜炎

 

临床时常见喜酸的是缺酸,喜咸的缺盐,这些都是生命发出来的信号。发热有不怕风而喜欢风吹而且出汗的,这说明病位不在表而在里,叫做里热。喜风、出汗的意思是生命希望马上退热。因为风吹来会带走热量,汗出来在体表被风一吹,更能迅速带走热量。这就是它告诉我们的悄悄话。里热说明生命与疾病的战争在里面,就不能再用解表的办法了。中医对付里热的治疗,禁止使用解表的药方。就好比战场在城里,部队当然不应该派到城外去。因此,中医采用了清里热的方法,或者使用攻下的方法。清里热的意思是指使用寒凉的药物和汤方,迅速解除里面过分亢奋的机能;攻下的方法是把热毒用大便排出去。但是攻下必须有大便秘结的症状,否则不宜用。

脑膜炎的主要症状是发热、头痛、项强直。通常都是注射地阿净(SD)、青霉素,但是仍然有风险。因为,这个毛病易生变症,作为医生,要揪着心看,时刻注意。1965年我在云和县村头地方一个十六岁名叫彭余福的孩子得脑膜炎病,第一天也是这样治疗,第二天仍头痛如裂。我只好给服APC片,汗出热不退。两小时后,头痛如旧,汗出口渴引饮。我觉得这个时候正符合白虎汤“身大热、口大渴、汗大出、脉洪大”的四大症。这是一个机会,就马上给处人参白虎汤:

石膏四两   知母五钱   北沙参五钱   粳米一匙

嘱立即煎服。晨9时服药后,见不断出汗,热渐降,至傍晚热退头痛亦愈。有人认为,如果这是真正的脑膜炎,就不会退得这么快。因为炎症的消退必须有个过程,不可能从上午到傍晚就退清。这种看法,错误在于是把病当作孤立的东西来看。我在上面已经说过,人发高热,虽然自己也不舒服,但此时的微生物,也已经奄奄待毙了。人体得到药物的支援,内部得到了平衡,抗病的力量突然加强,病毒就很快被清除了。如果我们只看到病毒的作用,而忽略了生命本身的努力,就要犯错误了。

当时我因为刚出茅庐,心中有疑问,为什么中医中药退热这么快,细菌的死亡总得有个过程吧。现在才知道细菌在人体里造成了疾病,如果它们能按正常的速度繁殖,那不出多少时间,它就会要了人的命。问题是人与细菌相比,是一个巨大的生物体,有着各种与这些微生物周旋的能力,使它们无法顺当地自然繁殖。这个时候人体会出现症状,按中医的术语叫做“证”。“证”就是疾病与机体共同作用的结果。中医就根据“证”,进行辨证论治。“证”所表现出来人体的某种偏颇,中医师就用药物调节平衡,增强机体抗病能力。过去我对邪盛正强这四个字不理解,通过这次治疗,才深刻领会。原来机体抵抗疾病,开始的时候都是处于守势的,即被动状态的。但是,机体能根据病毒或细菌侵害能力,进行相适应的抵抗。如果对方侵害能力十分强大,机体防御能力也就相适应增强。两军对垒,势均力敌,脑膜炎细菌有多少作用力,生命就会相应地产生多少反作用力。这就叫做邪盛正强。当此之时,中医就采用一点点帮助生命的办法——甘寒清热——减轻热势过旺的损害。反作用力得到帮助而增强,一下子就压倒作用力了。

 

中医治疗发热(七)

——增液承气汤治脑膜炎

 

里热产生除生命与病原体对抗的原因之外,另一种原因是发热导致水分过度消耗,大便燥结不通,肠吸收机能亢进,毒素被吸收进血液。《伤寒论》立承气汤攻下,热毒从大便排出,使体液不因高热散逸而得以保留,叫做急下存阴。利用清热通下的药物,使热毒从大便排出。下后见效,退热很快。

1961年我在方鼎如先生诊所临床学习,学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哥哥从临海来了一份电报,说嫂子患了脑膜炎,要我立即去临海。我想,我刚做学徒还没有几个月,决不会叫我去为她治病的,大概临海缺药,要我带一些去。于是,我就骑着自行车赶到永嘉中塘,找到胡宝桂,要来红霉素、地霉素、四环素等药品,那时候这些药品都算是贵重药物了。我随身带往临海,嫂子住大田区医院已经三天了。每天都注射大量的青霉素和地阿净和维生素C等药物,体温仍然在39摄氏度以上,看看没有好转的迹象。那时的西医还不大行挂液,治疗脑膜炎都使用地阿净(SD)静脉推注、青霉素、维生素C肌肉注射。地阿净对脑膜的渗透好,有消炎效果,青霉素只是一种配合,可以防止并发症。但三天过去了,效果并不明显,仍持续高热,头痛如裂、口很渴,一天天要喝三个热水瓶的开水。我问有否大便,答一天好几次,下的都像稀水。主持的医师认为治疗用药已经正确,疾病的痊愈需要一个过程,应该待它自然痊愈。

其实,这种讲法没有考虑高热太久会造成脑神经损害,产生后遗症。导致终身残疾。尼斯教授(美国密执安大学医学精神病学教授和教育及学术事务副主任)说:“防御机制的具体表现不一定都是适应性的,即使发热是有益的,甚至是重要的,我们并不认为完全不应该用药物退热。片面地一味采取鼓励发热的态度是不大合理的,更不应听任发热上升到自然的高度。从进化论的观点出发,在看到适应性反应的益处时,也要看到代价,看到矛盾统一体的两个侧面。”“如果人体维持40℃体温没有什么不好的话,那么就一直保持40℃,以免感染好了,何必等到感染之后再发热呢?然而40℃的体温有着不菲的代价,能量消耗增加百分之二十,还有男性的暂时不育。更高的发热,有可能引起谵妄,或许还有惊厥甚至永久性的组织,特别是中枢神经系统的损害。”(《我们为什么生病》29页,R.M.尼斯、G.C.威廉斯著,易凡、禹宽平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8年8月)

于中医来说,这样的高热、头痛、口渴,根本是“大便下稀水”,——热结旁流。其实只要下掉大便,就能退热。但这个问题没有引起西医的注意。对西医来说,大便已经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简单化是西医临床的通病。

大便热结在里,毒素被肠道吸收,才会高热不退。从人体生理学的观点来看,高热是机体排除毒素的反应,促进新陈代谢。以物理学的观点来看,为了退热,高热要散发水分,这是自然现象;但以人体自愈机制来思考,水分的散发,带走热量,机体借此可降低体温以自保。水分散发太多,血液中水分减少,当然会出现口渴饮多的现象;机体本身也还需要很多水分加速排泄毒素。现在我们在高热时采用输液来补充水分,确实是一种很好的治疗方法这当然是临床医学的进步。中医碰到这样的高热,不问病名,只抓根本。为什么既排泄不出去,又见着下稀水的症状呢?中医叫做“热结旁流”。即大便已经很坚硬,排不出去,但因口渴,喝了大量的水,一时吸收不了,就从硬屎的旁边流了过去(故称“旁流”)。我用了吴鞠通有“增水行舟”法,处增液承气汤。我的哥哥不放心,拿着药方找那个主治医师,那医师不相信中药,叫他不要服用。到了晚上,我的嫂子开始谵语(就是说胡话),睁着眼睛乱说,很吓人。我的哥哥没了主意。我叫他去买两粒牛黄清心丸给吞下去,没多久,谵语就停了。第二天清早,他就不顾主治医师的反对,买来中药给嫂子服用,到下午三时,下大便多次,晚上九时就退烧了。如果不服用中药下便退热,而让西医治疗,即使能够治好,也许现在会落个终身残疾。因为这样的高热久久不退,说明病菌毒素对脑膜的损害在继续,久了会造成脑神经损伤,就有后遗症了。

嫂子退烧后又出了一个新花样:日晡潮热。每天晨起低三四分,下午高三四分,一周不退。我可解决不了。医院里认为仍有炎症,天天打针。不过觉得危险已经没有了,我只能先回温。回温后,与方老师谈起,他叫我用青蒿鳖甲饮加防风通圣散,我把方开好寄到临海,嫂子服了几付就痊愈了。40年过去了,我的嫂子能保住没有残疾的身子,与中医中药很有关系。现在许多学西医的,不相信中医,说中医不科学,理由是没有可重复性,即没有办法做实验。这是对“科学”这个概念理解的错误。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科学:反映自然、社会思维等的客观规律的分科的知识体系。”所以,科学不科学,不以可重复性作依据。再看《现代汉语词典》关于“医学”的解释:“以保护和增进人类健康、预防和治疗疾病为研究内容的科学。”中医中药能“保护和增进人类健康”,也能“预防和治疗疾病”,它符合这个定义。而且,大量的临床实践证明它符合“医学科学“的定义。其实,可重复性只是一种研究方法,用它来决定一门学问是否科学是错误的。

 

中医治疗发热(八)

——产后发热和黄芪当归补血汤

 

甥女住二医,产后宫缩,少腹疼痛,医生说这是自然现象,不理她。中医认为产后宫缩,是为排出污血,虽是生理现象,但医生可以利用药物帮助更快排污,减少疼痛。我给处了生化汤,服药后,疼痛消失。这就是中医与西医的不同。西医认为是自然现象,可以不理;中医也认为是自然现象,但可以帮助它更快恢复正常。

产后体虚,发热最难治疗。许多人产后发热不愿意用西药,因为大家普遍知道,用了西药后,产乳受严重影响外,小孩子也不应该喂带着西药的乳汁。

甥女产后三个月,发热不风,乳汁多,乳房肿痛,纳食可,这是西医所讲的乳腺炎。乳汁不通,壅塞发热,虚中夹实。处方:

黄芪25克  党参20克  当归10克  葡公英15克  王不留行15克  金银花15克

甘草10克  陈皮10克  白术15克

服药一剂,当天乳通热退。

用西医学的观点来看,乳腺炎当然是乳汁壅结在乳腺里,细菌孳生发炎,导致发热。必须使用消炎药杀死这些细菌,炎症就会消除,热势自然缓解。中医治这样的发热,却不像西医那么简单。上面的例子,发热不恶风,说明没有表证,即机体与细菌斗争的战场不在体表而在里面。这时候就不能使用解表的药物;没有大便秘结,说明病(邪)不在腑,不需要使用通大便的药物;应该使用清热解毒(蒲公英、金银花)。但是,病人正当产后,所谓胎前如火,产后如冰。产后体多虚寒,清热解毒的药物大都苦寒。因此,不能用苦寒药。我用黄芪、党参、当归、白术、甘草等温补性药补虚暖胃,加王不留行通乳。乳通了,细菌没有孳生的地方,无法“聚众作乱”,热也就退了。

乳腺炎有发热恶风的,就说明邪在体表,只要用解表的药方清热解表,例如仙方活命饮加黄酒煎服发汗,也就会很快退热。如果用我上面的药方,那就错了。因为上面的药方治里不治表。在这里,我们可以理解西医治病与中医治证的原理。中医辨证只有八个字: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辨错了就会发生相反的结果,要求是很严格的。

治病,就是把矛头指向外来的微生物,用药物消灭它们。这里就有一个后果的问题,即西医说的副作用。这个副作用的大小,西医是不讲究的。例如用化疗治癌,消灭癌细菌。然而这些化疗药物对人体生命的伤害比癌细胞更大。《不治而愈》里记载一个叫阿兰的化疗专业的医学博士,自己生了淋巴癌,不愿意做化疗。后来他改变生活习惯,调控饮食,治好了自己的癌症。

我的姐姐是同济医科大学的教授,患乳房肿瘤切除后做化疗,白血球降到2700单位,来电话叫我给她一个单方。我说,每天用黄芪30克,当归10克。一个月后,来电话说,白血球已升至5400单位了。这张药方叫黄芪当归补血汤,我不仅用治于白血球降低。有一天,我在晨练时碰到了一位老邻居。他原来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已是一个老头子。他问我还认不认得他,我说记不起。他说他过去患了低血压症,时常头晕。那时候他替人打工,吃不起补药,要我给他开最便宜的。我就开黄芪当归两样,想不到竟然治愈了他的低血压症。但是用这方,病人必须脸色苍白,脉象微细,少气乏力。否则无效,这就是中医治证的方法。治证,就是身体表现出应该用某些药的证明。我当然不是根据低血压这个病名给他开药方,而是根据他所表现出来的证。

有一妇女,产后出血过多,发热39.5摄氏度,我也给了她开这张黄芪当归补血汤5付,热势逐日减轻。药服完,热也退净了。这个方法叫做甘温除大热法。血少了也会发热,补好了热自然退净。有人觉得奇怪,问:“温热的药为什么会退热?”我觉得有个西医的例子可以佐证。白血病病人,红细胞降低后也会发热,输血后热便会退。这与中医用黄芪当归补血汤补血似乎是异曲同工。

 

中医治疗发热(九)

——淋巴结炎

 

1963年我在永嘉县黄田岭下大队(村)行医,我妻子的一个堂弟上山砍柴,不小心使膝盖受了一点外伤,由于没有清洗伤口,过了一二天,体温上升至39°.3C右手不能抬举,肩胛锁骨深处疼痛;右脚不能伸直,腹股沟深处疼痛。家属立即送他到东风医院治疗。那时候的医院,都是低收费,医师也是低工资的,多干少干一个样。所以,医师只是为应付病人捱时间,过日子,工作没有积极性。外科医师从锁骨下抽出脓液,认为两处都有大动脉,无法开刀引流,因为容易出危险。家属也因生活困难,缴不起手术费。医师决定保守治疗,给注射青霉素。当时青霉素稀缺,医师只给了3支20万单位,嘱注射3天。他的家与我邻近,就由我代注射。我觉得这样的用量太少,将自己仅存的3支80万也给了他,每天注射100万单位。3天后,没有一点好转,体温仍是39°.3C。我告诉他母亲,应该改用中药。我给他处四妙汤3付,每天一付。方用黄芪、金银花、当归各一两,甘草半两。只服了一天,体温下降为38°.3C。第二天,就像很准时的手表,体温再下降1度。第三天就完全退清,手脚也可以活动了。三个月后,见他红光满面,身体比过去壮实得多。

堂弟年仅18岁,父亲过早亡故,缺乏劳力,家庭贫困,在那个家家困难的年代,他家尤甚。平日饱一顿饥一顿,营养不良。因此,一点皮肤感染,细菌就立即沿淋巴管内侵。所好是年轻,青春活力旺盛,才能阻细菌于两淋巴结处,发炎发热。如果淋巴结不能阻挡,就可能会发败血症。

最近,读了《顺势疗法》,其中说到:“当体内患有病毒或细菌的感染时,身体便会自动将体温升高,使细菌和病毒无法在高温的人体内繁殖和生长。另外,发热可增长白细胞的活动能力和吞噬功能,使它们更有效地与细菌、病毒对抗。又当体内血液有过量的毒素时,例如服用过量的退烧药、抗生素或任何有副作用的药物,身体便会自动将体温升高来刺激排泄、中和毒素等功能及新陈代谢来减轻毒素对身体的伤害,加紧修补被毒素伤害的细胞。所以发热是身体一种重要的自我保护反应,而不是疾病。由于炎症与发热有提升体内免疫功能和推动体内自卫能力等重要作用,所以绝对不可以压制。再者,由于发热能加速新陈代谢,所以有许多儿童都会在发热后长高。”(中国环境科学家出版社,1999年7月,作者陈树祯先生,在1972年到加拿大留学,1982年取得脊椎神经博士学位,对现代医学的弊病很了解),

我们把以上所说的关于发热的原因归纳一下:

一、是为了不让细菌或病毒进行繁殖;

二、是为了使白细胞和巨噬细胞的活动能力增强;

三、是为了增强新陈代谢能力,使体内毒素加速排除。

所以,在发热刚刚开始,就马上退热,那就愚不可及。

相信自己的生命有对付发热的能力,这很重要。人是具有高级神经系统的动物。所谓神经系统,实际就是信息系统。而且这个非常周密的信息系统如果出了故障,还能迅速自我修复。例如用针刺了一下体表的某个部位,就能立即感到疼痛,还会出血。这是因为被刺的地方,有一些细胞受到损伤、破坏。出血了,它能自动止住。血液里有很多的凝血酶,碰到空气,就会凝结。破损的细胞,周围充血,血液带来许多白细胞,巨噬细胞等,清除污物,然后就修补了破损的地方。体表被刺,发生疼痛。疼痛是一种感觉,不是疾病本身,绝大多数的疾病都有疼痛。与发热一样,疼痛也是一种信息,它告诉大脑:“这里有破损了,需要马上修补。”于是大脑就下命令,派来许多修理工和生产一些修理需要的材料。疼痛与发热都是“证”。“证”的意思就是证明,是生了病的证明。比如少腹突然剧痛,医师诊为肾结石。肾结石是病。少腹剧痛是肾结石的“证”,是输尿管痉挛,它在做排除异物的工作。发热、口渴、鼻塞、咳嗽、呼吸困难是生了肺炎的“证”,肺炎是病。所有的“证”,都是人体抵抗疾病的表现。所以,我们不应该害怕发热。

发热的病人总是希望很快退热,却不知如果勉强退热的危险后果。因此,做医师的必须事先把以上所说的道理告诉病人。生病发热马上就想退热,极其愚蠢。有的医师就利用迅速退热来博取病家的赞赏,这种医师不是好医师。医师的职责是维护病人的身体健康。如果仅为博取病家称赞,就不计后果乱用退热药,就是背离临床医师的医德原则。医患双方需要协同,治疗才会有理想的效果。

据美国的尼斯教授研究,他说:“有一个研究,报告水痘患儿用扑热息痛之后比用安慰剂的,平均要迟一天才能恢复。另一个研究,56名志愿者为试验退热剂而吸入感冒病毒,一部分人用阿斯匹林或扑热息痛,另一部分人用安慰剂。安慰剂组的抗体水平显著地更高些,也较少鼻塞,播散传染性病毒的日程也要短些。不重视和中断这些研究,仍然使用退热药,说明人们有不喜欢、拒绝研究这些不愉快症状的适应性方面的倾向。”“华盛顿大学的医学教授丹尼斯·斯蒂文森(Dennis Stevens)医师说:‘某些情况下对发热病人进行退热治疗,有可能发展为败血症休克’。很可能这是因为阻止发热干扰了机体对感染作出反应的正常机理,其结果有可能是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我们为什么生病》29页)

患病恢复健康的第一要义是:发热的病人,应该相信自己的身体完全能够对付发热;切切注意,必须极其慎重地使用退热药。只要看非典病人的痊愈,就可以知道,人类的现代医学虽然还不知道该如何杀死非典病毒,为什么许多人都痊愈了?这就是人体自身的作用。它远远胜过一切医疗方法。所以,医师的责任在于发扬人体自身的自卫能力。我们最危险的敌人是我们自己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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