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疏风骤
没想到老李还挺仗义的。我把他拽进了办公室，然后把他摁在了转椅上，强迫他面对着我：“你就那么忍心能离开表姐？就不想想以后孩子怎么办？”老李皱着眉头，像极了家门口的小狗八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和小薇在一起。”我愤怒了：“是呀，想当初，表姐也曾对自己的父母说过同样的话。你穷，她不怕，非要嫁给你。结果呢？”老李涨红了脸：“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的痛苦。”我苦笑着：“好歹你先别提离婚的事，过了今晚再说。”我走出办公室，回头补充一句：“今天是表姐的生日。”
下班后，在大街上随意的走着，树木在低声吟唱，花儿竞相绽放，如同女人羞红了的脸。在不经意间，我走进了公园。公园不大，极有韵味。得班超之咏“坦步葱雪，咫尺龙沙。”又得李白名句“将军分虎竹，战士卧龙沙。”我在湖边转了一圈，一肚子的心事，错过了眼前美景。想着表姐的事情，只盼今夜无事。慢慢往回走，胡思乱想之际，已到了家门口。
第二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接到了表姐的电话：“馨儿，我一会就到你单位门口了，咱们俩出去喝咖啡。”我在电话里问她：“孩子呢？”表姐答到：“在我妈家呢。”我沉吟了下：“姐夫呢？”表姐笑了：“他今天有事，再说了，女人家喝咖啡，不要他去。”我一边说好，一边找寻小薇，千万不要让表姐撞见她和老李在一起。我换好了衣服，出门就看见小薇给客户加油，叫她：“小薇，一会你把今天的报纸送到我办公室。”小薇抬起头，楞了下，急忙说：“好的，师傅。”她拿了报纸往办公室走，我看了下表，时间还来得及，往卫生间走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只见表姐静静地站在路中央，眼睛直视着前方。不远处，停着一台桑塔纳，坐在驾驶座上的老李正在吻着旁边的女孩子。我从头发的颜色就猜出来了，女孩儿是小薇。我跑向表姐，快到她面前的时候，站住了：“姐”。表姐仍然无动于衷，她的目光从错愕，变成了愤怒，最后变成了无奈。我听见了一声尖叫，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车里的老李和小薇同时抬起头，老李看见了表姐，随后又看见了我。所有的人都看见，表姐拎着包，跌跌撞撞的跑掉了。我追着表姐，老李推开车门下车后，向着我们两个人的方向跑着，车里留下了惊慌失措的小薇。
01
这一路上，表姐一言不发，她的面颊上满是泪水。直到回到家，走进卧室，她坐在床上捶着前胸，嚎啕大哭。我抱着她，用手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苦累了，用手摸索着床沿，躺在了床上。我拉过了夏凉被，给她盖上，掖了掖被角。表姐拽住了我的手：“别走！”我坐在床边。她一边抽泣一边说：“生了小宝那年，我得了病，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疏远。我知道，我们之间完了。他有了外遇，她们都知道我有病。”我楞了：“谁啊？”表姐苦笑着：“你们单位的女人。”我安慰着她：“别听她们胡说。”表姐继续说：“后来那个女人走了，我的病也治好了。可是，他再一次的犯了错。”表姐的手捂住额头：“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他了。”我叹了一口气：“你说该怎么办呢？”表姐：“我会放手的，还他自由。”我走出卧室的时候，看见老李站在门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很快被老李的家人知道了。老李的家里比平时热闹多了，人们进进出出的，嗬，和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似的，每一个人都使用着必杀技，力劝老李回心转意。老李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姨母，脸黑得和灭绝师太差不多。声音尖得就像什么东西划在了玻璃上，令人不寒而栗：“你要是离婚，我就去死。” 老李的父亲一言不发。众人七嘴八舌的，表姐眉头紧蹙：“我同意离婚！”此话一出，就挨了婆婆的骂：“你是不是傻了？把他和这么大家业推给了小老婆。”表姐摇了摇头：“妈，你错了。我是要他净身出户。”老李瞪着眼睛看着表姐：“那是不可能的。”表姐苦笑着：“我嫁给你时，就一无所有。在我父母的支持下，才拥有了这一切。现在你的心是别人的了，我也不会再留着你的人了。”表姐说完，头也不抬进了卧室，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小薇怎么会喜欢一名不文的老李呢？她怎么会穿着臃肿的棉服挤公交车，在车上闻着刺鼻的汗味，还有廉价的香水味呢？她以为自己是金子，早晚会发光。把自己当成了星星，早晚会闪烁。可是，在这场角逐中，她一败涂地。经过权衡利弊，老李乖乖地回了家，我为表姐感到悲哀。但是，她们一家三口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大家为孩子感到高兴。
02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医院的妇科医生打来的：“你是宁馨儿？”“是”医生说：“麻烦你到医院来一趟。”我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事？”医生说到：“你们单位的小薇需要做手术，她不想家属来签字，而且，她的费用不足。”“关我什么事。”我刚想挂断电话。小薇的声音传了过来：“求你了，师傅。”我直奔医院，跑到了妇科医生的办公室。主治医生为我介绍了小薇的情况：“她怀孕了。”我脸红了：“这个孩子不能要。”医生急忙说：“正要给她做手术，她是宫外孕。需要切除怀孕这侧的输卵管，另一侧输卵管的情况不太乐观，也就是说，她有可能终生不孕。”我在心里骂着该死的老李，又骂着小薇，这都是你自找的。事情全被你搞砸了，也许以后你不会有孩子了。可是，为什么我会流眼泪呢？我给她交了住院押金，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了字，但是却做不到去护理她。
在家门口，我遇见了梓睿。我的累挂在了脸上：“如果没事的话，明天见。”梓睿欲言又止，我停下来脚步。他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束红玫瑰。他望着我：“嫁给我！”多年后，我依然无法忘记当时的悸动。看见我发呆，他有些局促不安：“快说同意啊！”我拼命地点头。
03
小薇出院后去了深圳打工，谁也不会想到，她会选择一条不归路。逝者已矣，人间，悲欢离合依然在上演。
红玫瑰
求婚-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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