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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过年|吕凤君:春联


▲ 朱和森等书法家为群众写对联   

撰文:吕凤君               春联:朱和森

题记:民俗文化的传承,既要靠文化人在坚守中创新发展,又要靠百姓们在参与中持续推动。春联,作为民俗文化的瑰宝,对于弘中华民族文化有不可替代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

晨览微信,一则家乡原文联主席朱和森与几位书法家为县城百姓义写春联的消息加图片,如春风扑面,映入眼帘。看那红红的春联和人们喜得春联的情景,让人浮想联翩,思绪万千,仿佛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周遭都溢满了浓浓的年味。

过大年,写春联,贴春联,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记忆。

春联,是对联的一种,因使用于春节,便习惯称之为“春联”。春联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形式,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它从五代十国时开始,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春联源于古代桃符。早在秦汉以前,我国民间每逢过年,有在大门的左右悬挂桃符的习俗,桃符就是用桃木做的两块大板,上面分别书写着传说中的降鬼大神“神荼”和“郁垒”的名字。“正月一日,造桃符着户,名仙木,百鬼所畏。”据历史记载,后蜀之主孟昶在公元964年除夕,题于卧室门上的对联“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是我国最早的一副春联。

宋代以后,民间新年悬挂春联已经相当普遍,王安石的《元日》诗中写的“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当时春联盛况的真实写照。春联的出现和桃符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古人又称春联为“桃符”。

桃符改为春联是明朝的事。明太祖朱元璋帝居金陵(今南京)时,下令全城公卿士庶之家于除夕门上都贴春联,并微服出行,逐门观看,以为乐趣,有时亲笔提联赐给官民。经此,贴春联之风逐渐被人们重视,成为春节风俗之一。到了清朝,此风更加盛行,传说乾隆皇帝曾微服入户为人写过春联。《燕京岁时记》记载:自入腊月,即有文人墨客,在京肆檐下,书写春联,以图润笔。人们称之为“对摊”“书春摊”,此俗相沿至今。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鞭炮噼啪,烟花灿烂,人人笑逐颜开,家家喜气洋洋,如果没有红艳艳的春联,作为年的重要元素闪亮登场,这年不知要逊色多少。春联,如若新春崭新的衣装或春姑娘头上扎得五彩丝带,有它,这年才大放异彩,生动有趣。

大门楼透着墨香味的“开门见喜财源进,举手迎春瑞泽来”的春联,分外耀眼,细读顿觉春风拂面;正房门口“岁岁祝福福满堂,年年迎春春常在”的春联,彰显了一家人对幸福生活的满足与期待;存放粮食柴碳杂物的南房“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的春联,不仅形象贴切,还多了几分想象中的神秘。就是那堂屋门头的“抬头见喜”,老榆木柜侧的“金银满柜”,地下墙角存放食用油的黑瓷坛上的“油如四海”,还有院子里初夕晚上将要点燃的旺火上的“旺气冲天”,来年随时出行的马车和自行车上的“出门通顺”“日行千里”,等林林总总的春联小贴,亦庄亦谐,妙趣横生,无不充满了生活的希望与诗情画意。

过大年,写春联,贴春联,我以为还要加上一句,那就是读春联。写春联,首先要编选春联,无论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如“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忠厚传家远,和平处事长”的春联,还是时尚应景的,如“日丽风和融大地,花香鸟语壮前程”“举国江山皆是画,满天春色最宜人”的春联,就是主人自已编写的春联,如我小时候村里一家李姓人家,大门上一副“哈哈哈大年初一,嘿嘿嘿羊肉饺子”的春联,或选或编中,都体现了这一家或那一家的生活感受,乃至生活追求,说时尚一点,就是百姓人家的一种生活体验和心理预期。

写春联,说到底是文化人的事。在我小时候的村子里,能写毛笔字的“秀才”倒不少,但,真的能在年跟前支桌研墨,摆开架势写春联的人,没有几个。所以,每到写春联的时候,村里人都不失时机地在“老有”叔和“有成”哥家的院子里,拿着裁好的红纸排队等候。起初,我也夹在其中,像中了彩票准备排队兑奖一样,恭候轮到自己的那一刻。一旦写好了,等不上墨迹完全干了就卷起来直奔家里。

在父亲的劝说下,上高中的大哥拾掇起了一个农家小院难得的“文房四宝”,我家再也不用找人写春联了。大哥是个热心人,也是个面软的人,从此,只要是快到过年时节,我家就变成了村里写春联最红火热闹的地方。那些天,我们家天天人山人海,像赶集一样,老老少少进进出出不断。我的母亲也时常放下手头的营生,热情地给上门的乡亲们搬凳找座,提茶倒水。

贴春联,既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故乡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多是年味浓浓的的新春佳节。那时我还小,但,贴春联的事,一定是要参与的。从那时我就觉得,这年的热闹,不是孤独孤单的,应该是人多人全,一家人在一起的。贴春联,约定成俗,一般都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上午。父亲带着我们姊妹几个,小心翼翼地把大门口、堂屋门柱等五六处上一年贴的旧春联揭掉,我们稍小的扶着凳子,大哥摇摇晃晃地站在凳子上,用母亲递过来的做饭用的铁匙,一点一点至上而下的刮铲着。不一会,父亲便按上下联,把涂好白面浆糊的春联递到大哥手上,不远处就有妹妹们指手画脚地比划着,叫喊着,高了低了,左了右了,直至看得眼花了,拿得手酸了,一副春联就算贴好了。

贴春联,已经到了备办过年的收尾阶段,其时,屋顶的炊烟已轻了许多,锅里煮的猪头猪蹄,编织成了一缕缕扑鼻的香味,不时地从门缝中飘散出来。那盘承载着一家人梦想的热炕上方仅有的一块窗玻璃,被母亲擦拭得贼亮,从外往里看,仿若一个黑黑的洞,不知其深浅,要不是周围活灵活现的窗花点缀,春联的映衬,真不知道窗玻璃的存在。

春联真正的魅力,在于一字一句中所蕴藏的深刻内涵。读春联,在朗朗上口中,可以感受到合仄押韵及抑扬顿挫的音韵和谐之美。赏春联,可以品味到其中的书法之美,意境构思之美,遣词用字之美,以及丰富的写作技巧。尽管我在故乡生活了十七八年,但每逢过年,从大年初一开始,我都会沉浸在小山村一家一户红彤彤的春联的海洋中。我常常在初一早晨,随小孩子们拜年的人群,一边拜年,收获些稀罕的糖果瓜籽,一边观赏品读家家户户贴出的春联。谁家春联的字迹工整大气,谁家春联的内容深刻有趣,我大都记在心上。然后,利用初一上午的时间,一个人再到自认为春联写得好的人家大门口,细看细读,有时还悄悄地用个小本本记了下来。记得村里有位我叫“应堂”叔的老高中生,有一年过年,在给一位退休干部家大门楼写的春联是:“家有黄金千万两,不如送子上学堂。”虽说不够工整对仗,但针对性很强,当然,对我的触动也很大,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了读书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我喜欢春联,也写春联。参军到部队后,在连队当战士,有一年快要过年的时候,平时知道我爱写写画画的指导员把我叫到连部,问我会写毛笔字吗?我说,可以试试。其实,我是会写的,而且我的隶书在学校读书时是练过的。于是,我和连部文书,裁纸、研墨,一会儿功夫,就把连队的十几副春联写好了。

就是我后来上了军校,当了军官,多少次变换任职岗位,多少次调整工作单位,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担任什么职务,亲自编春联、写春联,仍然是我的一大兴趣爱好,坚持并坚守着。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春联,虽身居异乡,一样能感受到家乡浓浓的年味,以及年味笼罩下的故土家园。

少小离家几十年,一直期待着好好回到故乡,与家人们一起过个团圆年。那年,常年驻守边防的我携妻女,终于回到了生养我的小山村。时值年关,我问父亲,为什么不见村里人们写春联?父亲说,现在哪还写春联,家家户户都是在城里买现成的,就连你大哥,写了几十年,现在也放下了。我原来打算利用这次难得的探亲机会,一展身手,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写写春联,现在也成为泡影,成为了一个自己编织的梦。

大年三十下午,在三弟四弟的陪同下,带着对乡村生活“四六不知”的女儿,沿村子街头走走。我的内心还是割舍不下那曾经给我红火,给我热闹,给我知识,每家每户大门上贴得春联。从村的东头走到西头,又从北头起到南头,所到之处,所见之“联”,家家户户大同小异,甚至是千篇一律,都是统一印制的、花里胡哨的春联,尤其是春联的内容也格式化的相近相似,很难看见我心中千变万化、启人心智、内涵丰富的春联了。

此时,我倒打心眼里敬佩起家乡曾任文联主席的朱和森老师,和那些每年春节前深入街头社区、乡村农户,为城乡百姓义写春联的书法家们来了。他们以一个文化人的责任与担当,以一个书法家的艺术追求,用心中的那一份爱和手中的笔,书写着故乡浓浓的年味。

行走间,忽然一阵北风吹来,把村头一户人家刚贴不久的春联,袭卷而去,先是一团红色随风飘荡,直到淡化成了一抹灰红渐渐地远去。

过大年,写春联,贴春联,我站在故乡的黄土地上,回味着笔尖上历久弥香的年味,体味这记忆里红红火火的福祉……

         2022.1.23. 于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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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吕凤君

《砚城文苑》第37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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