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城文苑】佑子：云里有雨哩

一座不大的小城，叫砚城，一条不缓不急的河流叫清涟河。清涟河自芦芽山南麓起身，先向北奔流30公里至三岔，折而向西行程70公里归入黄河。清涟河把砚城自南而北分为两半。30年前，中考、高考都在河西，30年后，中考，高考都在河东，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每年中考时节，漫山遍野的庄稼都绿了，有的已经过膝了。靠天吃饭的老百姓仰望着天空，会说：下点雨吧！

每年陪孩子中考的家长在考场外也会不经意说一句：下点雨吧！

“下点雨吧！”一句简单的诉求，表达的是大家共同的心声，因为它代表着人们的希冀一一老百姓能够多打粮食，多换点钱；中考的家长则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得高分，上一所好的高中，然后考取一所理想的大学，最终能够走出农门，当一个公家人！追根溯源：中国是一个农耕社会，五寨是一个农耕县。耕读传家是五寨人固有的立世之本。人们越来越认识到：书读得好，可以改换门庭！为了这个奢侈的目标，五寨老百姓就是砸锅卖铁，即便念不成书，都要供济自己的孩子多读书，长见识。

高考、中考时下雨已经成为当地老百姓心中的一种不成文的期盼与认同。人们甚至固执地认为：中、高考的雨量直接关乎这一年中、高考的“收成”。如果这一年高考或者中考雨下得少或未下，中高考成绩就会平平淡淡；反之，如果下了滂沱大雨，那么这一年本县会有更多的考生考取好的大学或者好的高中！

“云里有雨哩！”这是五寨老百姓挂在嘴边最朴实的一句心里话。他们知道：有雨，庄稼才会有收成；有雨，孩子才能够考学有望！

每年中考的时候，正迎来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与中考相关的老师、考生、家长、考务后勤人员头顶烈日，十分期待一场痛快的降雨来消暑，更期待本年度的中考能够完美收关！

考点由西转向了东，考生由多变少，考试科目由六门变成了五门，每门的分值由100分变成了120分、150分，过去不考体育和实验现在开始考了，今年因疫情体育实验取消了，然而中考考生录取的原则没有变，仍然是择优录取，分数由高到低！

看吧，考场警戒线外，围着焦急等待的各色人群，主体是家长和老师，有的一个孩子可能有两个，甚至三个，四个家长在陪着，从家长的焦灼状态可以看出，每个家长仿佛是自己在参加中考；老师们想看自己的努力，是不是得到应有的收获；本地亦或外地各类学校的招生横幅在道旁树之间挂着，横幅下面是不厌其烦介绍自己学校优势的老师或者在校生；也有施行公义、免费为考生和每位参与中考的人员发放矿泉水的良心商家……更令人感动的是一些家长，孩子早已上了大学，甚至参加了工作，他们对中考、高考仍然念念不忘，中高考期间，专门要抽时间过来转转！你问他究竟为了啥，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但是在高考，中考期间，他就是想看看，看看“云里有雨没？”

“X老师，您带的班毕业了，也没歇着？”认识Ⅹ老师的家长，关心地询问着。

“唉，闲不住，过来看看娃娃们的头脸！”X老师的脸色比家长都着急。

“今年这届考生恐怕是以后再不会有了！”X老师随口带出这么一句，“今年忻州一中只给五寨放了9个指标，忻州十中7个指标。这是个什么概念？我是个上数学的，16除以820这就是上重点高中的难度和比例，1.9%，这个比例比过去的难度大了许多，今后的难度还要逐年加大！”

中考头一天，天空挂着几丝淡淡的薄云。考场警戒线外围立的家长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下点雨，怎么就这么难呢？”虽然每个家长都没有说出口，但心里总在嘀咕着这件事情。

中考第二天，不知咋的，一下子阴云密布，闷热难耐，上午雨开始洒落。很多家长站在雨地，不带雨具，脸上泛出一丝喜色。

家长这才相信“孩子们昨天考完的科目考得好”也许是有道理的。

“那孩子们都考好，咋办呀？”一位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家长，疑惑地问。

“愁的是娃娃考不好，考好你愁甚哩？”一位看上去有点文化的中年妇女马上应对。

“你家娃娃平时学得怎样？”那妇女问。

“不赖，最近考试能考400多分！”憨厚男子答道。

站着的众人都笑了，憨厚男人不知别人笑啥，还以为对他娃成绩的认可，也很高兴的跟着笑了起来！

中考第二天的夜里，雨一连下了三场，每次都很急很大历时也较长，到早上雨就停了！

第三天上午，只考最后一门：英语。考场警戒线外依旧熙熙攘攘。每位家长都沉默着，脸上开着喜悦的花。大家避过中考而谈其他的事情，想掩饰那种因下雨而带来的安慰与激动，但心里无时无刻都在琢磨着考试的事儿！    

“云里有雨哩！”这句话在考分公布的七月五号前，至少会在每位考生家长心里翻腾千遍，万遍……

说千道万雨量是有定数的：自然界降多少雨，龙王说了算；高考、中考的“雨”，政府说了算，只不过哪儿得偏降雨那是另一回事。中考的雨跟高考的雨比，那就是毛毛雨，不过古往今来偏降雨总会光顾某些灵地，总会青睐某些勤人。

“云里有雨哩？”会成为华夏老百姓心中默念的魔咒，直至终了，这甚至已经化为他们生命的图腾，然后代代相传！

佑 子

原名管佑，网名一杯清秋，祖籍山西省五寨县管家湾村。因生活教书，因梦想写作。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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