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叶子的坠落
——忆远去的战友焕武
人生如叶，一生一落，一落一生。
战友陈焕武，就是一片由晋西北飘落于大西北的树叶。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天，焕武带着眷恋与不舍，揣着深情与不甘，走完了他平凡而短暂的62个春秋。
每一个光阴流转的季节，都有嫩芽悬于枝头，都有叶子垂落大地……
一片叶子
一片稚嫩的叶子
无法选择出生地
如同一缕阳光
无法决定光照到哪里
橘生淮南则为橘
生于淮北则为枳
于是，一片叶子
伴随着一棵树
生长在北方的一个
清冷的春天里
北方的树
善于把北方的性格
移植到那片小小的叶子里
叶子便伪装成树
迎接北方的风雨
清晰的叶脉
长出山石的骨架
那摇曳枝头的梦
绿意芬芳如诗
一片叶子
把一个春天装点
夏天的荫凉
释放着叶子的意义
在那座小城的人流中
我扑捉到了这片
沉默的叶子
在书声琅琅的森林里
叶子鸟一般飞走
又鸟一般飞回
在叶子起飞的地方
留下了飞翔的影子
如梦初醒后
森林与树木中
叶子渺小如蚁
我把一片叶子
读成唐诗宋词
任何一片叶子，都怕风
那个冬天
把青春冻僵后
做出一个决定
南来的风烟
鼓动起西北的狼烟
风，助纣为虐
那片幼稚的、北方的叶子
闻风而起
自信地飘飞于西北
绿色的森林里
叶子把梦
编织成雄性的“一二一”
我也是另一片东来的叶子
叶子与叶子之间
没有阻隔的距离
树有老的时候
叶子也不在年轻
问题是叶子不承认
自己已老
还在大西北伸出的枝头
回望着东启的晨曦
疲惫中，仍然把孩子般的微笑
在泛黄的叶面上燃起新绿
不在乎摇摇欲坠
不在于哭哭啼啼
叶子在等待中
寻找一片理想的天地
这片叶子
终于
等到了二月春风的剪刀
剪断了多少悬念
剪辑了多少思绪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
一片绿色的叶子坠落了
一片朴素的叶子飞走了
一片诚实的叶子落地了
一片不甘离去的叶子
远去了
我想挽留这片叶子
可是
叶子已向西而去……
2023.3.16. 于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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