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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凤君|远去的风景
图文/吕凤君

记忆,有时候是苍老的。苍老的如路边的一块没有棱角的石头,旧的容颜下,裹着一颗淡然的心。

       
当我一脚踏进故乡曾盛极一时的南峰水泥厂这片老迈的土地时,似乎听到了轰鸣而热烈的声响……是机器在运转?还是石头在滚动?抑或是工人在欢歌?
       
一阵风,带着废弃的泥土与翻飞的杂草,从我眼前刮过,思绪吹乱,憧憬迷离。我无法追忆这座背负着一地人梦想,一代人希望的工厂的前世,但,我用一个局外人好奇的眼光,审视她的今生,我的心瞬间如这废弃的厂区,一片荒芜。

该去的去了,该来的不一定能来。瓦砾残垣,野狗闲羊,诉说着一个个人们已知或未知的故事。
       
走近苍凉,不是欣赏,胜似欣赏。苍凉也是一种美,因为她苍凉……


  走近你早已疲惫的身躯
如同走近一片活着的墓地
连灵魂都雕刻出腐朽
我闻到了呐喊的味道
有一种声音不是从门缝传出
一声,就喊醒一辈子
地表的温度
足以拷问出人性
我站在七月的这里
听到了石头蜕变的声音


山里的石头,只是个形式
行走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水泥无法凝固生命
活着就有刚有柔
世界,其实就是个窗口
一面镜子,镶嵌在天空
天空一下雨,水泥就变质
石头哭了
人也哭了


他不是个守门的人
倒像是个守墓的人
时间是最好的掘墓者
人,只是个过程
凭他的年龄和一条狗唤醒的沧桑
老人一定和这里同病相怜
他的忠诚
让每一棵相望的树
执着的草,都感动得
遥相呼应


那些老态龙钟的房子
还在做着当年的梦
听车间的轰鸣
工人们加班的号子
与厂长的生产指标
被一袋袋南峰水泥所代替
当石头会唱歌的时候
这里的人们同样唱起了
我们走在大路上
还有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
工人阶级,从农民的土地上
长出坚硬与豪迈
路人,常常给这里投去
向往的目光


很难想象,曾经的车水马龙
日夜轰轰烈烈的战斗
如同烟囱下的水泥
固化为少数人的指令
被时代选择
夜不再光明
晨光充满了叹息
日子打量着多少人
怀疑的眼神


大势已去
在树没有倒的时候
猢狲就散了
一地水泥
扩散成灰
在那些和石头亲密无间
的人们的脸上
写下了不是诗的人生


夜,苍老了许多
歌,苍老了许多
脚步,如昨夜抹在墙上的水泥
板结成了欲言又止
泪和汗浆洗了劳动布
排列组合的衣衫
欢声笑语,打上了
高标号水泥的烙印
凝固成了几代人怀念的故事
与各种说法
水泥坚硬的身躯
挤出几滴无盐的泪
供后人欣赏


世界每时每刻
都在制造故事
风景,只是她的外衣
旧的风景远去
新的风景诞生
爱和喜欢有本质的区别
此刻,我不知道是否在风景里
风景一定知道,一个陌生的人
是否在风景里

风景——
有时候不一定如画

2023.7.29. 于清风斋



作者简介

吕凤君,山西省五寨县人,少小离家,在新疆边防部队工作多年。长期从事新闻、宣传工作,业余爱好文学、摄影。常年行走在大西北的边防线上,工作之余,用文字书写人生,用镜头记录风景。

《砚城文苑》第97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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