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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杂记】悠悠杨梅情

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又到了杨梅时节。杨梅红的日子里,满大街都是香香的、甜甜的,这味道清爽而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服。

作为一个余姚人,杨梅是我自小就爱吃的水果,和家人朋友们聚在一起,边聊天边吃杨梅已经成为生活中很平常的事情了。而让我真正开始懂得杨梅对于家乡的意义,是在上大学的时候。

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没有什么特别好吃的食物,大家都吃着平常的水果,总希望着能有点新鲜的事物来打破食物世界里的沉寂。到了六月中旬的时候,我就会不断地想起家乡的杨梅。有时候,我看着窗外半阴的天,心里就默默地想着:家乡的杨梅是不是又红了?什么时候那杨梅红得发黑红得发紫了,也就是我可以回家吃杨梅的时候了。从小到大,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最最想念家乡。家乡的滋味,也就和杨梅一样,香香的、甜甜的,清清的、爽爽的。若有人问起我家乡是什么味道,我大概会回答:这味道就和杨梅一样甜,让人永远都忘不了。

因为杨梅的缘故,我还与大学时代的老师同学们结下了许多深厚的情谊,这就不得不感谢家乡的杨梅了。记得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有次下课时亲切地与我攀谈,谈到了我们余姚的名人,更谈到了家乡的杨梅。他跟我谈起去杨梅山游玩的经历,也跟我说起有朋友曾送过他大筐的杨梅,他那脸上的神色是那么的充满着甜蜜的向往。这样一个年进六旬的老人,当他谈起杨梅时,却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盼望着过节时的礼物。我见教授这么喜欢家乡的水果,就随口说了句:“我给您带筐杨梅吧。”他点头微笑,却说:“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们谈完话,他离开了我的位置,我却将这句承诺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那年杨梅季节又到了,我就兴冲冲回家吃杨梅了。返回学校的时候,我带上了一筐杨梅和满满的一玻璃罐子杨梅酒。因为我们每周只能一两次上古代汉语课,所以我就害怕带给教授的杨梅放久了会坏掉。我立即想到了杨梅酒,当娇弱易坏的水果被放在了酒里,那就是能长久存放的了。而且,杨梅放在了酒里,味道更加特别,酒也有了甜香的滋味了。夏天吃几个酒里的杨梅,暑气尽消,昏昏欲睡的人也能够重新恢复生气,神清气爽了。我带去的杨梅被同寝室和隔壁寝室的朋友们一抢而空,虽然我自己是没份了,但别人把杨梅当宝的感觉真让我从心底里感到骄傲。还好,杨梅酒是不能一下子被分完的,会喝酒的朋友也拿着杯子来讨酒喝。我一边给还一边藏着不肯给,屋子里别提有多热闹了。吃杨梅,喝杨梅酒,小小的寝室里一下子就满是杨梅那清香宜人的味道。杨梅的颜色,是粉红的,染在了手上一时间还洗不掉。我就告诉同学,不要洗,留着挺好看的。杨梅时节的天还是阴阴的,但我们的小天地里已经满是笑声了。

到了上古代汉语课的时候,因为同学们的吵闹教授的心情不是很好,总是在叹气。下课的时候,顽皮的朋友把我和我带的杨梅酒都推了出去。我把满满的一罐子酒放在了教授的脚下,那时他的神色既惊讶又带着感动。我想,说话算数是我们余姚人的作风,既然答应了就得遵守承诺,这是做人的本分。杨梅是小物件,值不上几个钱,但其中的感情却是万万千千道不尽的。教授带着微笑上完了那天的课,把杨梅酒抱回了家中。后来,教授跟我谈起那罐子酒,脸上总是带着种孩子般的懵懂。杨梅还可以这样吃的啊,我能不能再加些酒进去?他问我问题的时候,反而让我感觉我是他的老师了。毕业的时候,这位教授还亲自为我写了一幅隶书的毛笔字,现在就挂在我家的客厅里。“宁静致远”,他给我的祝福就像是杨梅的味道一样,淡淡的悠远的香味走进每个品尝过它的人们心中。酒香传千里,果香情更重。这悠远的香味已经飘到异乡去,飘到我朋友们的心中去。

今年我问候起以前的同学,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相邀的理由,唯有“杨梅”一词可以借托。“余姚的杨梅又红了,我给你寄一筐。”,“寄的会坏掉,还是你自己来杨梅山吃吧。”,“好的,我会去吃杨梅的。”,这样一句句平淡的话语,都充满着浓浓的味道。虽然是简单的问候和回答,但还是会悠远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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