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漫步

在嘉兴小住了几天，生活的重点就只有漫无目的地游荡。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快感包围着我，十分沉醉。

 

我可太喜欢一个人了。当我坐在只有一名乘客的公交车上，当我走在只有一个人的公园小径上，当我想着各种细密的心事却不和任何人分享时，觉得宇宙间的快乐是独我一份的。

 

某个瞬间也感到了寂寞，在通讯录上翻找了一会儿，又觉得或许上班的朋友目前正在加班，上学的朋友此刻正在自习。于是我决定不动声色地想念，可究竟应该想念一下谁好呢？却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像。十年前或许还能清晰地分辨如果末日来临前要给谁打最后一通电话，现在反而无解了。

 

也罢，说不定打出那通电话还会占线，岂不是又平添了悲伤。

 

忘了这是第几次来嘉兴，好久都没有来了。算得上和嘉兴有几分渊源，还生活在上海的时候，因为离得近，有时周末会到月河淘旧书。第一次逛过木心美术馆后，在乌镇的水塘边被求了婚。每年的戏剧节都会有人邀请我一起来玩，但我从来也没应邀过。最亲的姐姐来嘉兴当老师，定居此地后，竟也没能抽出空来看一看。

 

匆匆忙忙好些年，也不知道究竟在为何奔忙。姐姐自责说我发生了好多事，她都不在我身边。我觉得也没什么，如今都只能网络一线牵，疫情时代出行太不方便。

 

想起童年的暑假，在姐姐家度过的夏天，我们玩过家家的游戏时，她总是扮演爸爸，我总是扮演妈妈。姐姐是极温和的人，主动当起爸爸估计是觉得没有哪个女孩想当男性角色。

 

没想到这么快，姐姐就成为了母亲。宝宝出生在2月23号，我和姐姐的生日也在23号，虽是不同的月份，却也因这样的小小巧合让我感到开心。每个女孩好像身边都需要有一个任性倔强的小姨角色，来告诉她们要怎么打破世俗的藩篱，我好适合做这样的小姨啊。

 

姐夫开车送我去植物园的路上，无意中说到为什么会喜欢姐姐。我突然间想起，几年前听到姐姐和他通话时的甜蜜语气，当时就已恍然大悟，原来可以有如此深沉的喜欢和爱意吗？几年过后，居然也没有任何改变，有些感情或许真的可以保持热度到永久。

 

姐夫还问我如何才能坚持每天写作，我说自己也没有每天写，想写的时候才会写的。和姐姐聊到这件事，得知姐夫一直在写不给任何家人朋友看的小说，日更2000字以上，如果满勤，起点中文网说不定月底会奖励个几块或十几块钱。真是佩服他的好兴致。

 

姐姐说起她和姐夫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爱好，于是我问那你们平常聊什么呢。姐姐笑了：就天花乱坠瞎聊呗。

 

想起去年夏天在豆瓣火过一阵最近又因为上了院线再度火热的「花束般的恋爱」，因共同爱好串联起的爱情，是否太不堪一击了呢？这部电影的评价也很两极化，我太懂坂元裕二想触动大家的点以至于内心反而没有波澜，但依然羡慕这种可以好好说再见的分手。一段完整的感情，不需要以婚姻收尾，这样结束也是很好的结果。

 

在这个时代，谈论爱情甚至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好多自顾不暇、焦头烂额的时刻，只能将这样的欲念抛诸脑后。

 

最近常常醒得很早，有天赖在床上打开邮箱，看nana和我之间的往来邮件。我并不常常使用邮箱，所以每次发现几天前或十几天前新收到了来自nana的信，会感到惊喜。和她对比起来，我常常显得敷衍，回复总是只有几段小字，而nana则给我呈现了自己生活里的各种线索，大段大段的细节。不过，依然在我好多崩溃又不想找任何人倾诉的时候，这个秘密领地兜住了我的好多情绪。等到再次看到有回信的时候，那些悬而未决的艰难时刻都已跨了过去。

 

如今我依然是迷茫的，又或许是先前想要做的都已经被我完成。新闻业也无非如此，开书店也无非如此。我思索了好久要做什么，结果发现我依然毫无事业心的，只想做个懒散的废柴。在日剧里看过这样一句话：“有梦想有能力是一流，有能力没梦想是二流，没能力没梦想是三流，没能力有梦想是四流。”我大概注定会成为一个二流的人吧。

 

那几天的日头很晒，在瓶山公园驻足的时候，给小园子发消息：还是会觉得人生好艰难，不知如何是好。

 

园：可能你的人生坦途还未到来吧。

我：可能我的人生就不会是坦途吧。

园：那不会的。

（会又如何？）

 

我：在姐姐家生活的感觉就是，虽然我不向往这种人生，但这种人生也挺好（姐姐是老师，姐夫在国家电网工作）。一种缺乏想象力的生活，但又是很安心的生活。

园：倘若是疫情之前，我也不向往这种生活。

我：是吧？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在悄然之间改变了。

 

不过，还是得珍惜可以无病呻吟的时刻。

 

嘉兴的市区好小，散步爱好者对着手机上的地图放大又缩小，自负地猜测只凭双脚貌似也能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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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植物园已经陆续开了一部分花，但我更喜欢的还是无人过往的幽深小路。

 

挂着鸟巢却没有长出一片新叶的枯树，依稀残存着冬天的痕迹。

 

走得累了坐在树边休息，有小姑娘在一旁吹泡泡。后来她跑走了，我在花白的太阳下躺了几秒钟，如今我也成了公园里若干流浪剑客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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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嘉兴图书馆的天井，红砖围成一圈，天空碧蓝如洗，铸铁的桌和椅，像是身处异域。

 

我坐在那里，时不时有风吹过，没有贪杯，只拿了一本「夜晚的潜水艇」，天快黑的时候读完。尽管很多人说好，但并不是每个故事都能吸引我，思绪是飘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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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马路牙子边的紫色小花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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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城遗址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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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堂，去的时候没有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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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一角。

好喜欢逛月河的花鸟市场，作为嘉兴人想必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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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修道院，里面是非物质文化遗产馆。

认识了一种很像柚子的植物，名叫香泡。

落叶与新绿之间，透露了春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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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魁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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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美术馆也是很小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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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很喜欢拍窖井盖和地砖，每个城市都很有特色。嘉兴市的市花是石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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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山公园里的小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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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捉月亮。

 

*以上照片部分使用nomo的135 Ti直接拍摄，其余均为原图。

 

每次我从月子中心出发，月嫂阿姨在我临行之际都会说：来场美丽的邂逅吧，把你留在嘉兴。

 

我都笑着回应：没人留得住我的。

 

好像我走路的时候总是习惯四处张望，却唯独望不见帅哥。除非我在认真搜寻猎物，有段时间沉迷地铁爱情故事，会仔细观察是否有口罩氛围帅哥出没，结果一无所获。

 

没曾想这样的游荡在新一轮疫情到来后，提前打上了休止符。

 

若这无所事事的甜美能持续下去，我可以尽情享受生命每个间歇处的片刻欢愉，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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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姐姐：几百年难遇一个的贤妻良母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