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于1935年的《老鼠、虱子和历史:一部全新的人类命运史》,是科学家辛瑟尔与文豪辛瑟尔之间的一场对话。该书不仅具有生物学上的先进性和前瞻性,也从哲学角度揭示传染病对人类历史的重要性。
关于误解
1,生命
人类通常戴着有色眼镜,从自身的角度出发来评判传染病。
所谓的低等生物不会残暴地猎食同类,这种暴行似乎只存在于人类、鼠类以及一些比较野蛮的鱼中。
动物中也有同类相残的个例,其残忍程度即使是人类也无法企及。
比如美洲狮中的雄狮,虽然会伏击并猎食自己的幼崽,那是由于雌狮太过专注于养育幼狮,忽略了对雄狮的情感关怀。这不过是一种间接的情杀,并不能算是残暴。
自然界的生存规律就是生物之间以彼此作为食物,并延续生命。
所有的生物都企图不劳而获,传染病只不过是一个令人不快的例子,人类也可以被定义为依赖于植物的寄生虫。
2,从业误解
细菌学家从事研究传染病的工作,被误以为是出于服务人类、拯救生命和缓解痛苦的高尚情怀。
实际上,人们之所以选择这一领域的工作,动机非常多,而最后一个才是想做些善事的欲望。关键是,传染病研究是少有的几种工作之一,从业者不仅可以从中获得兴奋感,还能够进行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正冒险。
3,科学与艺术
大多数现代文学批评家对科学无知,他们以为所谓的科学家,不过是一位“纯粹的理性主义者”,而所谓的科学,与艺术相比较,就如同摄影之于绘画。
实际上,在所谓精确的物理科学中,测量和公式也不过是合理精确的近似值。科学方法一次又一次地被迫使用抽象的概念,诸如和等无理数、没有宽度的线、没有大小的点、零、负数以及无穷大的概念。
科学家和艺术家都是对事物的观察者,区别是科学家客观地描述外部世界,而艺术家所表达的是外部事物对他的思想和心灵所产生的影响。
在科学家中,天文学家、物理学家和数学家比生物学家更容易皈依宗教,或至少沦为形而上学理论的支持者。这并非完全巧合。生物学家在自己的工作中,以敬畏和谦和的态度探寻生命的奥秘。
传染病的基本特点
1,中间宿主
如果没有了这个宿主,引起疾病的有机体要么转移到下一个宿主身上去,要么将无法生存下去。
最终,入侵方和宿主的适应变得更为和谐,宿主的反应会温和一些,疾病的症状也会减弱直至变成慢性疾病。
2,伺机攻击
无论现代文明的生活看上去如何的安全和有序,细菌、病毒、被感染的蚊虫等,总是潜伏在阴影之下。只要人类由于粗心大意、贫穷、饥饿或是战争而放松了警惕,它们就会发起进攻。
即便是在平常的日子里,体弱多病、年幼以及年迈的人也极易受到它们的攻击。
3,“新”的疾病
所谓“新”的疾病,并不意味着之前就未曾存在,只是我们无法发现或者未曾感染。
在历史上,新疾病的来源主要有两个:
一、通过人与寄生生物之间相互的逐渐适应,已经存在于人类身上的寄生现象发生了改变;
二、通过与之前未曾接触过的相关动物或昆虫接触,人类遭到了动物世界中现存寄生生物的入侵。
从最近的鹦鹉热和绵羊跳跃病的经验来看,人类之所以未曾感染自然界已经存在的多种疾病,显然只是因为缺乏这样的机会。
兔热病(土拉菌病)是一种在1904年以前并不为人所知的疾病,现在却正在整个美国肆虐,其病原菌就来源于各种各样的动物。
4,群体免疫
当一种传染病感染了拥挤地区的几乎所有人口时,对病毒不太敏感的人会偶然存活下来。
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就可以成功地控制一种流行病。虽然中间的过程可能会比较残酷,却可以逐渐使一个群体具有免疫能力。
这种效果在感染的饱和度越高时,就越明显。
5,破坏性
一连串的流行病不仅会造成大量人口的死亡,其二次效应的破坏性更为深远。
在神秘的灾难面前,恐惧和动乱伴随着绝望而来,并可能会对未来世界的经济和政治产生深远的影响。
6,传染病与战争
瘟疫是罗马帝国崩溃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在传染疾病面前,政治上的天赋和军事上的勇武毫无用处。
今天的战争同以往的征战没有什么不同,百分之七十五是卫生问题,而不到百分之二十五才是军事问题。如果战争双方的其他方面基本势均力敌,那么卫生方面做得最好的一方将会赢得战争的胜利。
斑疹伤寒和痢疾成了拿破仑进攻俄国时的主要敌人。当法军从莫斯科开始大撤退时,能够执行任务的士兵从最初的五十万人锐减到不足八万人。
在1853年爆发的克里米亚战争(Crimean War)中,战争造成的伤亡人数只有十万零五千,而传染病造成的伤亡人数高达二十一万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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