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随记︱乌恰的夏天

作者︱拾稻金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芒种，按时令来说，中国的大部分地方已经算是仲夏了。然而，位于中国西陲的乌恰，一早一晚的风依然还是冷冷的，稍不注意就容易患上感冒，似乎才刚刚进入夏天。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来说，乌恰的夏天是新奇的、异样的，也是充满希望的。早在一两个月前，我的老家赣州，人们就已经换上了夏装，清凉的短袖，漂亮的裙子，无不提示着大家炎热的夏天就要来了。而在乌恰，也就前些天的样子，才陆续有人换上了短袖，也有人还一直没有把外套褪去，还有人没有坚持穿几天短袖又穿回了春秋装。

当地的同事告诉我，乌恰的夏天是凉爽的，而于我看来应该叫冷，那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就是一个明证。早起去洗衣服，不知何故没有了热水，于是用自来水洗。然而，没有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冰冷刺骨的水，仿佛是老家冬天里的自来水，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手冻的发麻。再看啊，吃过早饭的人们，都爱到空旷地上去享受阳光带来的温暖——夏日暖阳，就像我们在冬日里享受暖阳一样。乌恰夏日的阳光虽暖，由于海拔高的缘故，紫外线是极强的，把我们这些南方来的人个个都晒得鬼一样黑。

乌恰的夏天，是经常刮风的，今天是西北风，明天又是东南风。刮东南风的时候，风是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吹过来的，飞沙走石，黄沙漫天，当地人叫下土。天下土了，吃吐是必然的，即使是戴着口罩，多少也是要吃一些的。开始有些不适应，后面听当地同事说，在乌恰吃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关系，无损健康，因为乌恰空气中的土也是纯天然的。也许吧，乌恰周边都没有重工业，空气中的有害物质应该少许多。你方唱罢我登场，东南风刚走，从吉尔吉斯斯坦过来的西北风就来了。这西北风一来，天空蔚蓝如新，远处的雪山也不甘寂寞地呈现在大家视野内，纯净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吉尔吉斯斯坦大樱桃的香甜。据当地的同事说，现在正是吉尔吉斯斯坦大樱桃成熟的时候，正一大批一大批地通过口岸出口到我们国家来。

说乌恰的夏天，玉其塔什大草原是绕不过去的话题。玉其塔什大草原位于乌恰县城的西北部，靠近吉尔吉斯斯坦，平均海拔在3000米以上。玉其塔什大草原属于典型的高原草甸，随着夏天的到来，绿草茵茵，苍翠欲滴，一眼望不到边，像是绿色绒毯铺向遥远的天际。在这绒毯之上，还有许许多多白的、黄的、红的、紫的野花竞相争艳，把祖国边陲草原装扮得如此多娇。由于海拔高，超过了生命力极强的阿富汗杨、沙棘和帕米尔胡杨的生长极限，这里草的天堂。每当风起，草摇头，花儿笑，牛羊丛中跑，给人以生活美的享受。

玉其塔什大草原是柯尔克孜人的夏季牧场，在按耐不住的期待中，从5月下旬开始，牧民们赶着牛羊、马匹和骆驼等牲畜就往那里进发了。以前，牧民们是用骆驼和牦牛驮着毡房及一应家什，现在则是用汽车，往那里进发，向着希望进发。数天之间，牧民和上百万计的牲畜就会抵达那里，数不清的白色毡房像花朵次第盛开，一年一度的草原艳丽就此盛大绽放。

前些天，当地的同事告诉我郊区的桃子熟了，相邀前去采摘。到了地方才知道，那是大棚里培植的水果，吃着大棚里的油桃，这让我想起院子里的那几棵杏树。夏日暖阳下的杏树，郁郁葱葱，青青的杏子隐藏在绿油油的叶子中，不仔细看还真难区分哪个是叶、哪个是果子呢。也是因为冷的缘故，这杏子都要比内陆晚熟好些时间。再还有那桃子树、苹果树和香梨树，都是绿油油的一片，与内陆相比，果子远没有成熟的那么快。望着绿绿的叶和果子，一种丰收的希望之感油然而生，让人充实。（写于2020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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