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王是个喜欢别人对他阿谀奉承的人,《齐宣王好谀》这个小故事就能很好地说明这个问题,“宣王好射,说人之谓己能用强也,其实所用不过三石。以示左右,左右皆引试之,中关而止,皆曰:"不下九石。非大王孰能用是!"宣王说之。然则宣王用不过三石,而终身自以为九石。三石,实也;九石,名也。宣王说其名而丧其实。”
齐宣王
一、“纪渻子为王养斗鸡”
齐宣王这样的人,喜欢斗鸡也在情理之中。
附录如下:
纪渻子为王养斗鸡。十日而问:“鸡已乎?”曰:“未也,方虚憍而恃气。”十日又问,曰:“未也,犹应向景。”十日又问,曰:“未也,犹疾视而盛气。”十日又问,曰:“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斗鸡也是我国自春秋战国以来的一项传统民族文化。斗鸡要靠平时的训练,其训练方法可归结为下述14种手法,即:撵、溜、转、跳、推、拉、打、抄、搓、掂、托、揉、绞、扰。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季、郤之鸡斗。季氏介其鸡,郤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郤氏,且让之。故郤昭伯亦怨平子。”公元前517这场高层鸡斗,引发鲁国内乱,鲁昭公避难齐国、晋国。
张大千《唐明皇斗鸡图》
唐朝斗鸡文化也很火。
清明节斗鸡,热闹非凡
斗鸡文化在战国时期相当流行,“斗鸡”这种娱乐活动在齐国更是蔚然成风。
斗鸡是鸡的品种之一,非蛋鸡亦非肉鸡,而是战斗鸡。
开封斗鸡
广西融水斗鸡
新疆鄯善县斗鸡
鄯善斗鸡纪实摄影
非洲马达加斯加斗鸡
在菲律宾男人的眼里,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还象征着勇敢,象征着活力,象征着武侠精神。因此,菲律宾人把勇敢者比作鸡。
《战国策·齐策·苏秦为赵和从说齐宣王》苏秦说齐宣王曰:“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者”。
《史记·苏秦列传》记载,苏秦为赵合纵而东进说齐宣王曰:“临菑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者。”
《汉书·食货志》也记载:“世家子弟富人,或斗鸡走狗马,戈猎博戏,乱齐民。”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苏秦作为合纵的超级大说客,他必定做足了功课,方敢说“无不”二字,这也反映了“斗鸡文化”在齐国的受欢迎度,齐宣王作为一国之君王,亦不能免俗,甚至一度热衷于此、乐在其中。日积月累,齐国民众浸染成习,斗鸡文化在社会历史经验积淀中必定会有一二高手脱颖而出,纪渻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斗鸡高手纪渻子被齐宣王访知,求贤若渴啊,聘请之宫中,专门为他驯养斗鸡中的“战斗鸡”,也好在公卿群臣面前挣个好脸面,显摆显摆。
1. 虚憍而恃气
齐宣王也是急性子,刚训十日,就急不可耐地问纪渻子,鸡可以上场战斗了吗?(齐宣王的斗鸡,必定不是上不了台面的垃鸡,必定已经有选鸡高手替齐宣王把好关了。所以,这只鸡从斗鸡选材的角度讲,必有过“鸡”之处。)
纪渻子说:“不行。正傲娇恃气呢。”锋芒毕露,意气用事,高傲的很,一上来就地崩山裂、死拼蛮打,没有韧劲,不堪大用,还得磨磨性子、去去棱角。成玄英疏曰:“养经十日,堪斗乎?答曰:始恃骄矜,自恃意气,故未堪也。”但起码斗鸡的气质已经具备了,不怕斗,更敢斗,可惜还沉不住气,不能“守气”。
2.犹应向景
齐宣王十日后又问,能下场战斗了吗?齐宣王也是胸无城府,冒进的很。“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庄子·大宗师》)
纪渻子怼回去说,还是不行,“犹应向景”。疏曰:“见闻他鸡,犹相应和若形声影响也。”这只鸡在情绪上还容易被他鸡所影响,心不静神不宁意不专,能做到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还做不到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换句话说,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战略战术。别的斗鸡一有点动静声响,就疾扑而上,还处于“有勇无谋”阶段。
3.犹疾视而盛气
又十日,齐宣王又问。纪渻子还是说不行,“犹疾视而盛气”
〔疏〕顾视速疾,意气强盛,心神尚动,故未堪也。以前是被动出击,现在懂得先发制“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盛气凌鸡,求敌必胜——不战则已,战则必胜。但霸气过于外漏,实力过分暴露,还不懂收敛。“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孙子兵法》)这只鸡战斗能力已经超群,但战斗智商还欠些火候。
4. 望之似木鸡矣
又十日,齐宣王又问。纪渻子说,尽矣,精之又精。“几矣。鸡虽有鸣者,已无变矣,望之似木鸡矣,其德全矣,异鸡无敢应者,反走矣”
即使有他鸡搞出些挑衅的响鸣声,斗鸡也置若罔闻,面不改色,挺拔如青松,志性如壹,不动不摇,不反不侧。
此时之斗鸡已内外兼修,凝神守气,用志不分,亦无变折;气定神闲,积习成性,不内变,不外从,忘胜负矣。如佝偻承蜩,“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故望之似乎木鸡。
望之似木鸡不是说呆若木鸡,任何一只真正的斗鸡都不会惧怕一只木头制作的假斗鸡,更何况一只又木有呆的斗鸡呢?
如图这样的呆傻萌之鸡,一看就不具备斗鸡的基本选择标准,这是柴鸡,不是斗鸡。真正的斗鸡只会降维击杀这样的木讷之鸡。只有具有强大气场之斗鸡,才能让异鸡望风而逃。
而是说,斗鸡临斗之神态境界犹如龙渊墨潭,深不可测,渊渟岳峙,麟凤其采,故曰“德全矣”。
郭象注曰:“此章言养之以至於全者,犹无敌於外,况自全乎。”形全神异全,形全精复,精之又精,反以相天,这样的养气凝神功夫,犹如神鸡临凡,杀气逼“鸡”,不怒自威,磅礴气势凌绝而下,异鸡见之自然肝胆俱裂,落荒而逃。养难之妙,理尽於斯,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疏曰:“神识安闲,形容审定,遥望之者,其犹木鸡,不动不惊,其德全具,他人之鸡,见之反走,天下无敌,谁敢应乎。”
二、开封斗鸡“术语”及“礼数”
为了让大家对斗鸡文化有一个直观的认识,我们简要介绍一下开封斗鸡文化。
开封斗鸡在全国最为有名,被称为国宝级名鸡,被列入《国家地方品种保护名录》,在特级斗鸡大帅高元的家里曾贴着这样的对联:“一喷一醒再接再厉,威武庄严宁死不屈。”
开封斗鸡
在开封,斗鸡的场子有个专业名词叫做“斗鸡坑”。开坑的日子,斗鸡坑的主持人或裁判叫作“鸡头”或“鸡头家”,斗鸡参加比赛必须先有鸡头搭桥说和,互相看鸡,这个过程叫做“搬眼”,原则上挑选个头、体重、鸡龄基本相同的斗鸡进行比赛。鸡头发令:“拉鸡!”双方抱鸡入场,再令“预备”,再令“撒鸡”,双方同时放手,退出场外。
下坑比赛前,要先用水清洗斗鸡的全身(降温散热)。斗鸡的选拔赛,行话讲是“破脸”,比赛结束后,斗鸡的主人根据比赛情况决定是重点培养还是淘汰掉。斗鸡比赛每十分钟或十五为一局,局数不限,一直分出胜负为止,为了增加斗鸡的耐力耐性,比赛过程中经双方或一方要求,在鸡头下令“拢鸡”之后,双方把鸡子抱起,然后把毛巾浸湿,开始“使水”,先把鸡头和口腔内的淤血洗净,再沾清水浸湿斗鸡的胸腹与两翅之下,以利于恢复疲劳、继续战斗。主人为了不让自己的斗鸡受伤,也可以主动认输。
观赛礼数:据老人们介绍,平时看别人的斗鸡时,只能夸奖,不能说孬。一夸主人倒茶,二夸主人拿烟,三夸主人拿酒,四夸主人拿出烧鸡盛情招待。如不懂此俗,看鸡时说鸡孬,一说鸡孬受冷淡,二说鸡孬就会被撵走。当主人下逐客令时,无论再怎样花言巧语,也难以挽回难堪的局面。
斗鸡坑有一条多年形成的规矩,就是不论双方斗得如何精彩顽强,都不准拍手叫好,以免打架生事。不仅场上如此,场下欣赏别人的斗鸡时也是如此。
旧时斗鸡是一种赌博。现在,斗鸡活动已成为有益于社会的体育竞技和民间娱乐活动。开封市斗鸡协会是政府批准在全国成立最早斗鸡协会,该协会隶属于开封市体育局、民政局,各项证件齐全,组织结构健全。
开封斗鸡,在当地俗称“玩斗鸡”,三分鸡子,七分喂养斗,鸡爱好者“视鸡如子”。玩斗鸡的人“论道不论亲”,真正爱鸡之人经过朋友介绍,可以无偿赠送,但不得转让转卖,更不得与其他鸡交配繁殖。一级斗鸡大师赵沙夫曾告诉记者:“如果中途因故不能继续喂养,原鸡送回或自己杀吃皆可,但必须把鸡头、鸡爪送还原主,以示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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