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推文(β32方以类聚B:王居天下之“中”与《淮南子》定“四方”之向)提到,《淮南子·天文训》以游表定表并用的方法确立了四方与中的五方正向,以此实测为据,最终确立了立表测影法与古文“甲”的史实关系。如下图所示:
本篇推文将继续研究方与古文卍、甲、巫三字的逻辑关系,为下篇推文梳理出“方”由直线性“方向”向平面性“方位”的演变做好铺垫,毕竟,只有方位性的“方”,才有可能实现“方以类聚”的问题。
一、方与甲和卍
古人在立表测定定五方正向的过程中,创造出了类似于十字形的古“甲”字。由于古人立表测影以“绳”为量度,故古“甲”字的十字交叉符号又称“二绳”,如《淮南子·天文训》讲:“子午、卯酋为二绳,丑寅、辰巳、未申、戌亥为四钩。”二绳四钩构成八方之向。而且亦有绳索纹出土文物证实这种说法,如下图所示:
青铜器上十字交叉二绳纹四端交叉点皆有一个“四季北斗绕极图”的卍字形符号,这个符号普遍见于新时期时代的陶器纹饰上,如下图所示:
卍字形符号作为北斗斗杓四季指示不同方向的符号,也正是本篇大论《素问·五运行大论》篇首黄帝“始正天纲”之谓。玉衡杓建,天之纲也,《鹖冠子·环流篇》讲:“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但是,斗柄四向之指只是近似四正向,东西南北四正向的测定还是离不开立表测影,只有立表测影法进步到一定程度,卍字形符号才有可能呈现出四向之正来。如下图所示:
二、甲与卍、巫
随着立表测影定五方正向方法的完善,古“甲”字十字形纹在陶器和青铜器上也开始大量出现,如下图所示:
上图新石器时代陶器和夏商时期青铜器上的“十字纹”就是商朝甲骨文西周金文“甲”字的字源学起源,由于十字纹“甲”字与“十”字,不好区分,是以有的西周金文十字纹“甲”字被围以方框,以区分于“十”字。
卍字符和十字形甲字符都是表示方向的字符,但十字形甲字符乃是以十字交叉的二绳表示无限延伸的空间指示符号,在最初“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的盖天说中尚不足以表示大地“四极”概念。
北斗四季绕极图“卍”符号为古“巫”字的产生提供了契机。天垂象,圣人则之,“卍”字符四端的“斗魁”形状作为指示符号被赋予古十字形甲字后,“巫”这个字就得以造字成功了,而且,巫山博物馆保存的一个东汉四灵西王母鎏金柿蒂形饰牌还保存着其与古“巫”字历史性关联,毕竟,“巫山”乃是因“巫”之名而命名之山。如下图所示:
十字交叉二绳纹古“甲”字,仅是四方和中五向的指示符号,四方之向无限延伸,但这显然不符合远古人类“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的宇宙有限论模式,于是,古人借助北斗四季绕极“卍”字符给十字符的古“甲”的四端加上了指示符号,以象征四方之极,此即是古“巫”的本源义。随着最高权力者安排专人镇守四方制度的确立,镇守四方至极的人也被称之为“巫”,并逐渐演变成后世带有左右两个人的“巫”字。如下图所示:
随着古“巫”字空间属性和人物属性的叠合,四大巫镇守四方的制度遂得以成形。据《战国楚帛书·创世章》,伏羲女娲生四子,“长曰青榦,二曰朱四兽,三曰□黄难,四曰□墨榦”,为四方四时之神,炎帝时又“命祝融以四神降”。《尚书·尧典》记载,尧命羲仲、羲叔、和仲、和叔镇守四方。西汉初年刘邦《大风歌》中依然有“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之历史遗唱。
随着古“巫”字“四方之极”观念的确立,《河图》的四方五位图遂得以形成有据,方形大地的“亚”字形平面图亦得以成形,并以盖天说的形式流传于世。
至于直线性方向图具体是如何转化为平面性方位图的问题,明日继续吧。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