δ190四时气行：春气西行，夏气北行，秋气东行……夏气始于中，冬气始于标。春气始于左，秋气始于右。冬气始于后，夏气始于前

四时之气，春夏秋冬，顺序而行，但亦有春行秋令，冬行夏令，秋行春令，冬行夏令之逆行。岐伯上文有“行有逆顺”之言，是以黄帝接续而问之。

先附录原文如下：

帝曰：愿闻其行何谓也。

岐伯曰：春气西行，夏气北行，秋气东行，冬气南行。故春气始于下，秋气始于上，夏气始于中，冬气始于标。春气始于左，秋气始于右。冬气始于后，夏气始于前。此四时正化之常。故至高之地，冬气常在，至下之地，春气常在，必谨察之。

帝曰：善。

——《黄帝内经·素问·六元正纪大论》

一、帝曰：愿闻其行何谓也。

黄帝问四时之气之早晏，岐伯答之以“行有逆顺”，黄帝顺势而问此乃何谓？

二、岐伯曰：春气西行，夏气北行，秋气东行，冬气南行。

东西南北之四旁乃以“中”为定位之准，《荀子·大略》讲：“欲近四旁，莫如中央，故王者必居天下之中，礼也。”黄帝位登大神灵圣帝之位，尊岐伯为天师，黄帝和岐伯居天下之中而谈论四时之气，故有如是之论。

圣人居天下之中，以中原大地为定位之准，面南背北，左东右西。

四时之气，何以以“春”为始？在《素问·宝命全形论》中黄帝讲：“人以天地之气生，以四时之法成。”岐伯讲：“人能应四时者，天地为之父母；知万物者，谓之天子。”在《灵枢·岁露论》中少师讲：“人与天地相参也，与日月相应也。”天地之大德曰生，《素问·异法方宜论》岐伯讲：“东方之域，天地之所生也。”《素问·玉机真脏论》岐伯讲：“春脉者肝也，东方木也，万物之所以始生也。”《素问·阴阳离合论》岐伯讲：“生因春，长因夏，收因秋，藏因冬，失常则天地四塞。”生气通天，人以生气为本，东方应春，乃天地之气所始生之域，是以四时气行之序，以“春”为始。

春气起于东方之域，东方者应春，天地之气始生之域，万物之所以始生也，自东向西，春气渐行而至，是以“春气西行”。

阳之动，始于春而盛于夏。

阳气由东而南，南方者应夏，天地之气长养之域，阳之盛处之地，万物之所以盛长也，自南而北，夏气渐行而至，是以“夏气北行”。

春夏者，阳生阴长，万物荣茂，秋冬者，阳杀阴藏，万物敛肃。

阳极而生阴。

西方者应秋，天地之气收引之域，万物之所以收成也，自西向东，秋气渐行而至，是以“秋气东行”。

阴之动，始于秋而盛于冬。

阴气由西而北，北方者应冬，天地之气闭藏之域，阴之盛处之地，万物之所以合藏也，自北而南，冬气渐行而至，是以“冬气南行”。

三、故春气始于下，秋气始于上，夏气始于中，冬气始于标。

天地者，万物之上下也，《素问·五常政大论》岐伯讲：“崇高则阴气治之，污下则阳气治之。”地核之气恒热，东南之地污下，地气自下升上，江南春早，天下先春，是以“春气始于下”；天穹之气恒寒，西北之地高上，天气自上降下，塞北秋早，天下先秋，是以“秋气始于上”。

何以言“夏气始于中，冬气始于标”？张介宾注曰：“夏气长成，盛在气交，故始于中。标，万物盛长之表也。冬气伏藏，由盛而杀，故始于标。”高士宗注曰：“夏火之气从而布于外，故夏气始于中。冬藏之气，从表而归于内，故冬气始于标。标犹表也。”黄元御注曰：“夏当午正，是始于中也。冬居亥末，是始于标也。”三注角度各异，权衡再三，黄氏之注颇具启发意义。

中、标当理解为时间概念，以与下、上形成对举之辞，“夏”居一岁之中，是以“夏气始于中”，“冬”居一岁之末，末则为标，是以“冬气始于标”。如此参解，言简意赅，道理显然，不必再曲意解说，徒增赘言。

四、春气始于左，秋气始于右。冬气始于后，夏气始于前。

圣人居天下之中，面部向南而正立，前南后北，左东右西，对照前文“春气西行，夏气北行，秋气东行，冬气南行”可知，春气自东向西行而居左，是以“春气始于左”；秋气自西向东行而居右，是以“秋气始于右”；冬气由北向南行而居后，是以“冬气始于后”；夏气由南向北行而居前，是以“夏气始于前”。

五、此四时正化之常。

“此”代指上文天地四时正气出入升降之常序，春出，秋入，夏升，冬降，降已而出，升已而入。

四时之气，春→夏→秋→冬，循序而环转，终而复始，则春有生气正化之常，夏有长气正化之常，秋有收气正化之长，冬有藏气正化之常，常则如本篇大论前文之所谓“正化日也”，失常则天地四塞，如本篇大论前文之所谓“邪气化度也”。

六、故至高之地，冬气常在，至下之地，春气常在，必谨察之。

此乃常识经验之谈，王冰注曰：“高山之巅，盛夏冰雪，污下川泽，严冬草生，长在之义明矣。”高亿注曰：“故高峰阴岩，夏月积雪，冬气常在，阴之升也，卑湿下泽冬月草生，春气常在，阳之降也。”

天不足西北，故西北地势高，《素问·五常政大论》岐伯讲：“西北方，阴也，阴者其精奉于上。”地势崇高则阴气治之，崇高之至者则阴寒气盛，犹如冬寒之气，是以“至高之地，冬气常在”；地不足东南，故东南地势低，《素问·五常政大论》岐伯讲：“东南方，阳也，阳者其精降于下。”地势污下则阳气治之，污下之至者，阳热气盛，犹如春暖之气，是以“至下之地，春气常在”。

此乃高下地理，地势使然，《素问·五常政大论》岐伯讲：“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阴阳更胜，气之先后，人之寿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气矣。”为医工而治病者，不可不谨察之。

七、帝曰：善。

黄帝对岐伯之答颔首称善。

至此，终于结束了“五运之气”的问题域，下一步将重新再回到“六气正纪”的问题域。

下篇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