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推文简介了本篇大论的主旨思想及其文本逻辑,本篇将正式开始参详本大论之文本。本篇大论以黄帝首问于鬼臾区而开篇。
先附录原文如下:
黄帝问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思忧恐,论言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余已知之矣,愿闻其与三阴三阳之候奈何合之?
——《黄帝内经·素问·天元纪大论》
一、黄帝问曰
黄帝之人,据《素问·上古天真论》作者讲:“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登天即登帝位之谓,不是升天成仙之谓。黄帝登帝位在先,升天成仙在后。在《素问·移精变气论》中,岐伯称黄帝以前的帝为“上帝”,在《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中,岐伯尊称黄帝为“圣帝”,而在《素问·六节藏象论》中,岐伯又尊称黄帝为“大神灵”。
由是观之,黄帝乃集最高神权与政权于一身者,司马迁《史记·孝武本纪》齐人公孙卿引申功之言讲:“黄帝时万诸侯,而神灵之封居七千。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蛮夷,五在中国。中国华山、首山、太室、泰山、东莱,此五山黄帝之所常游,与神会。黄帝且战且学仙。患百姓非其道,乃断斩非鬼神者。百馀岁然後得与神通。黄帝郊雍上帝,宿三月。”圣帝、大神灵郑重发问,所问之事,必定宏大。
二、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湿风
“天有五行”,非金木水火土在地五行之谓,因为这里不是讲的“地有五行”,而是指的丹、黅、苍、素、玄五天之气之运行。
“御五位”,御为临制之义,如《史记·天官书》所谓:“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五天之气在二十八宿星图上各御其位,《素问·五运行大论》中的《太始天元册》讲:“丹天之气经于牛女戊分,黅天之气经于心尾己分,苍天之气经于尾室柳鬼,素天之气经于亢氐昴毕,玄天之气经于张翼娄胃。所谓戊己分者,天地之门户也。”戊分为壁奎,己分为角轸。张介宾《类经图翼》中有“五天五运图”,对五天御五位有着较为形象的呈示,附录如下:
另请参看《素问·五运行大论》参详系列中的相关推文:
请注意:这里的“位”不是在地之五位,仍然是在天之五位。
五天之气,各御其位,五气经天,运行有方,而生寒暑燥湿风等在天之气,《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和《素问·五运行大论》皆言:东方生风,南方生热(暑),中央生湿,西方生燥,北方生寒。
风气者,由苍天之气所化;暑气者,由丹天之气所化;湿气者,由黅天之气所化,燥气者,由素天之气所化,寒气者,由玄天之气所化。
另外,《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有“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一语,彼处的“五行”指谓的是木火土金水应五季的历时性存在状态,是天地合讲,与此处的“天有五行”之独讲“天”不在一个逻辑层面上,请注意辨别之。
请参看《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参详系列中的相关推文:
ε28天人相应: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
三、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思忧恐
天人相应,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是以黄帝先言天而后言人。
天有丹黅苍素玄五气经天之行而御五位,人有肝心脾肺肾之五脏。。
天有五气经天化生寒暑燥湿风等在天五气,人有五脏化生肝气心气脾气肺气肾气等在脏五气,五脏之气又化生肝怒心喜脾思肺忧肾恐等五志。
五志之生,喜怒思忧恐,在《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是“喜怒悲忧恐”,其不同者在于脾肺所主之志。但在《素问·五运行大论》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具体论述五方之论时,依然是“喜怒思忧恐”之五志。
天五人亦五,此乃五运学说天人相应之大数,也是黄帝素常所接受的天人相应理论,这也说明五运学说在起源上要早于六气学说。
六气学说作为新理论,黄帝要接受它还需要一个理解过程,毕竟五六不侔,两理论之间在起手处就存在着不相称之处,是以黄帝疑而问之。
四、论言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
“论言”乃《素问·六节藏象论》之言,岐伯言之曰:“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时立气布,如环无端,候亦同法。”黄帝引用此言,依然是在介绍五运学说。
五、余已知之矣。
“余”乃黄帝对鬼臾区的自称,如寡人、孤、朕等。上述五运学说,黄帝已知之于《素问·六节藏象论》岐伯之言。
六、愿闻其与三阴三阳之候奈何合之?
铺垫至此,黄帝正式端呈出问题,欲请教于鬼臾区,惟愿闻知五运学说与三阴三阳之六气学说两者在“候”上怎么可能会相合呢?
五运学说之候,以五为基,一岁三百六十日为大数,在《素问·六节藏象论》中岐伯讲:“五日谓之候,三候谓之气,六气谓之时,四时谓之岁,而各从其主治也。”六气学说以六为基,但依然赞同五运学说“五日谓之候,三候谓之气”之理论,依然是以一岁三百六十日为大数。
五运六气之候相合之法,鬼臾区以岐伯所论“三候谓之气”之法在下文明言曰:“天以六为节,地以五为制。周天气者,六期为一备;终地气者,五岁为一周。……。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气,为一纪,凡三十岁;千四百四十气,凡六十岁,而为一周,不及太过,斯皆见矣。”六气学说以六岁为一备,五运学说以五岁为一周,五六相得而为三十,是以五运与六气两者以三十年为候会相合之期。
当然,日行周天,周天之度,一岁为三百六十五又四分之一刻,就算五运学说以一岁三百六十日为大数,其候在第二年也不会相合,更遑论五运与六气之候相合了。如欲合之,必须经女娲补天积余盈闰之后方有可能,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五运学说以五为基,六气学说以六为基,两种学说又都赞成“五气谓之候,三候谓之气”理论,五六不相侔,两种学说又怎么可能会在“候”上相合呢?
黄帝思虑而不得,故欲请教于“臣斯十世”而专研于此的专才鬼臾区。
鬼臾区何人也?其又如何作答呢?
明日继续参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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