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柔肝熄风、疏络通痹法治愈风湿性关节炎一例
胡某，女，45岁。
初诊∶1959年5月15日。
主诉及病史;患风湿性关节炎20年。遍身关节掣痛，尤以腰背为甚。项筋牵攀，转侧为难。头脑昏痛，目糊耳鸣，卧不熟睡，心烦梦多。
诊查∶脉弦濡而细，舌尖微红，苔白腻。
辨证∶邪留经隧，气血阻滞。
治法∶柔肝熄风，疏络通痹。
处方∶生打石决明24g（先煎）明天麻6g双钩藤12g（后下）杭甘菊9g白蒺藜9g络石藤9g赤白芍各6g炒枣仁12g（研）桑叶9g桑枝15g炒杜仲12g金毛脊12g伸筋草9g左秦艽6g，5剂
二诊∶5月25日。颞额疼痛较瘥。惟耳后筋攀，耳内刺痛;手膊酸楚，未能上举;腰膂酸痛，仍难俯仰。足膝寒冷，酸胀木痛。脉弦趋缓，右手浮濡。治须上泄少阳，柔戢风火，通达四肢，疏瀹腰膝之法。
处方∶明天麻6g双钩藤12g（后下）粉丹皮4.5g苦丁茶9g夏枯草12g白蒺藜9g杭白芍9g桑叶9g桑枝15g炒杜仲12g怀牛膝12g天仙藤12g左秦艽4.5g防己9g宣木瓜9g，7剂
三诊∶6月10日。服药以来头痛已减，痹痛渐瘥。此证是外淫风湿之实证与内风窃络之虚证互相牵掣，用药当力避治痹之温燥、治肝之寒润，未始非虚实并治之力也。
处方∶珍珠母30g（先煎）双钩藤12g（后下）白蒺藜9g杭甘菊9g赤白芍各6g炒杜仲12g桑寄生12g天仙藤9g片姜黄6g老鹳草9g鸡血藤9g红花3g防己6g宣木瓜9g，7剂
四诊∶6月17日。舌红已淡;脉弦已和，中按濡缓;营阴渐能涵养，胀痛已减。风湿渐蠲，经隧较和。手指酸麻，腰胯酸疼，足膝酸木，俱已减。再拟疏经和络斯可耳。
处方∶鸡血藤9g鹿含草12g桑寄生12g炒川续断9g怀牛膝12g九蒸豨签草12g桂枝木3g络石藤9g独活4.5g宣木瓜9g双钩藤12g（后下）白蒺藜3g路路通7个，7剂
五诊∶6月24日。二十年余之风湿症，经从表里双和之治，头痛耳掣，2周未发。风湿痼疾，已获疏浚。手膊可能上举，腰酸亦能俯仰。议养血以和络，柔肝以熄风、疏风以益痹，兼而治之。
处方∶清炙芪12g全当归9g杭白芍9g生白术9g白茯苓12g桑寄生12g炒杜仲12g金毛脊12g鸡血藤9g九蒸豨签草12g十大功劳12g左秦艽9g双钩藤12g（后下）杭甘菊9g，14剂
【按语】本案患者之风湿痹证，经历二十余年之久，体又阴虚火旺，寒热交叉，虚实错杂，非纯乎痹证之可比也。观其头晕目眩、双耳鸣响，则其肝肾不足、营血积亏可知。由于肾水之虚，致有肝木之亢，则头脑疼痛，颈项牵攀，转动不利，颞颤筋掣;水不上承，火不下降，心肾失交，心阳偏炽，故寤不成寐，心烦多梦。脉弦细，舌尖红而起刺，是阴津已伤、血液不充、筋脉失养、空谷生风、风窃络隧所致也，而又涉水露宿，寒湿乘虚侵袭，筋脉痹阻不通，气血流行不畅。不通则痛;故遍身关节掣痛，动作不能自如，致两手不能屈伸，腰膂不能俯仰。细推论之，则阴亏属虚，痹证属实，又挟虚中有实，实中寓虚，求其两全之方，则惟有通痹力避温燥，柔肝远离滋腻。方中之络石藤、天仙藤、伸筋草、老鹳草、桑寄生、金毛脊、炒杜仲、鹿含草、鸡血藤、怀牛膝、宣木瓜等，余治虚人中之患痹证者，往往采用此方而获效。第二诊即以柔养心肝与疏通经络同用，柔养清息，仅以桑叶、白蒺藜、夏枯草、双钩藤、明天麻之类;白芍有养肝之功而无壅滞经隧之害，左秦艽、天仙藤、桑枝之类祛风和络，已获疏利之效;加以杜仲之通补肝肾，兼以和络。总之，补不恋邪，通不灼津，两相兼顾。至三诊营阴渐充，心肝得养，风阳无复往昔之肆虐，木火非若前时之煎迫。斯时始能放胆疏通，故取桂枝、独活、姜黄、红花辛温雄烈之品，猛闯峻攻。破保克垒，如是数剂，旋即疼愈。五诊以扶正气、祛余邪为调理养后之方，黄芪、白术、茯苓、当归、白芍气血两补，少佐平肝祛风之品，而仍予以疏通络脉清彻余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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