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律法,规定了那些光鲜的、敞亮的、先进的事物是我们应该要苦苦追寻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俗成,约定了那些承袭的、明媚的、向上的道路是我们应该要前赴后继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常理,指明了那些华丽的、光明的、璀璨的方向是我们应该要矢志不渝的;
而这些律法,俗成、常理,我都不想遵守。
而她似乎和我不一样,她是很明媚的存在,阳光底下笃定安然,灿烂又感染人的笑容,席卷掉生活里遍布着的不为人知的悲伤。
相遇
恰好是十年。十年前我们相遇,在彼此的风华正茂的岁月里,在郁郁葱葱的校园里。
那个时候浅浅的忧愁总是罩满了我的全身,连望向蔚蓝天空的眼睛都迷蒙了莫名的惆怅。
她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又舒坦。恰到好处的一句宽慰,我记了很多年。再回忆起来,可以用“那个女孩儿教会我成长'来囊括。
但我们又是那么不同,走在不同的轨迹里,偶尔有零星的交集。只是,我对这个善良又诚挚的女孩子,投掷着远远的欣赏和十二分的喜爱。
我们偶尔相遇在夜间的操场上,习习的微风一圈圈来回地吹。她纯粹是为了增强这副盛放着纯粹灵魂的身体,我是偷偷盘算着为去西藏去到珠峰大本营做准备,也为去旅游景点逃票做体能训练。
她应该坚持得很好,因着她善始善终的习惯和坚韧不拔的品质;我继续断断续续的风格,尤其经过了深秋十一月的某个夜晚,因为看书看痴了回去莫名想要挑战一个冷水浴,结果住底层宿舍的我从浴室传来的鬼哭狼嚎声差点没让住顶层的学姐们来敲宿舍门抗议。果真后来西藏是真的没能去成,反倒往反方向越走越远。
我们也偶尔相遇在图书馆,她有段时间勤工俭学在离书最近的地方。我们翻阅的书大概很不一样,专业类相关书籍大概她翻得不少,看得也认真;我闲书看得不少,多是与旅游相关。这个世界上不只是酒精和毒品可以让人上瘾,旅行也会,看书也会。
放假了,她回家帮忙家里的劳务,上学期间打零工的收入减轻了不少家里的经济负担;假期里,我把上学期间打零工的收入全部挥霍在旅途中,开启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模式。
我们是很不一样的个体,生活方式也不甚相似,毕业之后很快就断了本来也不密集的联络。
回归 VS 远离
她从小城里来,家风单纯也还幸福,毕业以后就去了“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国家工作,更大的舞台许给她更广袤的眼界和胸怀以及更深邃的思想。两年以后在家人的召唤下回归,嫁做人妇也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一切循序渐进也安然稳妥。
我住在城市,却总还想看更外面世界的模样。来来回回转圈,迷恋着在路上的状态,久居在城市里不大容易遇见有趣又坦诚的人,旅途中卸下盔甲的旅伴赤子真心的比例很高。可是最想要去的地方还是没能抵达,或者说没能途径的地方都是他乡,倒是去了小学时候老师给我们画出的远方。
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轨迹,人生出场顺序不同而已。无所谓对错,只是选项先后顺序不重合,我以为我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她选择了回归,我选择了远离,截然不同的方向。
殊途同归
十年之后,她仍旧回归在家庭里,我仍旧远离于家乡。只是我们的交集,定格在日日问候的日记里。确切的说,是日记交换。这是我曾经很想玩的游戏,没想到终于找到的愿意陪着我玩的人,会是她。
她说她的文字表达能力早已逊色当年,经历生活的种种磨难摧残,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可是有了责任和牵挂,负重前行放手一搏是唯一出路,一如她往昔的坚韧不拔。
我的表达欲望因为有了倾听对象而愈发迫切,只是我再怎么猜也没能猜出生活的剧本到底比电视剧来得更惨烈。生离死别、家破人亡这些听起来都令人颤栗的字眼可以和她有任何关联。
我们在日记里对彼此真实坦诚得一塌糊涂,然后我突然感怀一切不过是殊途同归。
路遇恶魔,能够全身而退不染一丝戾气,需要智慧、厚德和胸怀做基底。她很好的理解了尼采那句”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的警示寓意。
她还是会自谦不聪明,可我在很多年以前就对”聪明“这个词保有一定戒备。已经有了智慧的她,何需把早已是多余累赘的聪明挂在心间。
终于,我大概明白她的心:如果以前的路是走给别人的,那么,这以后的路,她决定走给自己。
倘若用一句诗来表达心境,那,是泰戈尔的 ------ 我向你鞠躬,举起我的灯来照亮你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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