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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田坑 | 绕过68道弯,去看星空下的古村

第一次听到高田坑这个地方,是听说此处观星条件为华东地区最好,有着堪比青藏高原的通透天空,天光高度非常低,天文观测条件甚优。杭州市天文学会秘书长楚楚曾说:“之前我们去过很多地方寻找观星点,可当我们第一次来到开化高田坑时,就被那璀璨的银河深深地征服了。”

虽然没有看星星的计划,但我们还是决定去高田坑一游。

长虹乡全境贯穿着一条河——碧家河,沿着碧家河走廊一直向前,行至霞坞村,在村中一处偏道右拐,就来到了高田坑的山脚下。到了这里,还要再开5公里盘山公路。

短短5公里,68道大弯,弯急弯频不说,大部分路段极窄,只能容下一辆车。

我有着多年自驾游经验,一向自诩老司机以及女司机中的“战斗机”,却在这条路上开得流汗。两辆小车根本无法交会,要交会只能提前留意,停在稍宽的弯道处,小心翼翼通过。然而就这条既窄又陡的路,通车还仅仅9年,可以想象在没通路的2008年以前,这里村民的生活状态是何等的封闭。我的内心反而期待起来,正是封闭,才能保存最原汁原味的古味。

也许是因为山坡陡峭,先民把农田和村庄搬到了较为平缓的山顶,村的名字大概由此得来。

于是海拔高达600多米的高田坑,成了开化县地理位置最高、保存最完整的原生态古村落之一。

村口一座晚清的廊桥将水泥马路和现代文明隔绝在村外。廊桥门窗墙壁完好,经修缮后的柱头椽子也以新换旧,架设在头顶栋梁上,有“始建于大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吉旦”字样,还有搁置在墙边亭角的石磨、石臼,架放在屋梁上的牛犁、耙耖等生产用具。

过了廊桥,一只乖巧可爱的小土狗跑出来迎接我们,在小狗狗的陪伴下,我们开始逛村子。

村中的行道由鹅卵石砌成,四通八达,拾阶而上,石阶两旁长着苔藓及蕨类植物,黄墙黛瓦的民居错落有致地镶嵌在起伏不大的梯田间。

古村面积不大,四面环山,整个村落外形酷似一盏燕窝,南北宽700多米,一条200多米长的小溪东西贯穿全村。开化民居风格受徽州影响较大,多为徽派建筑,高田坑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情。外形虽略似徽派,然建筑主体却采用了闽地夯土的形式,黄泥夯筑的墙体远望为橙色,屋顶由黑灰色的瓦片垒成,布局显得随意、粗犷。如果说徽州民居是庙堂里的绅士,那么高田坑民居就像江湖上的隐侠。

村里的88幢老房子,住了132户人家,600多人,却有150多口鱼井。这里家家户户养鱼,在家门口的小溪中用石头垒一个鱼井,井底有进水口和出水口,而河水是流通的,穿过一个个鱼井。肥硕的大鱼在清水中嬉戏,因为生活在高山溪水中,水温较低,每年最多也就长一斤,美味可想而知。

◎  村子里有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我们在村子里看到的,大多是蹒跚的老者、奔跑着呼喊的孩童和劳作的中年妇女,毕竟年轻人是要出山打拼的。山民很淳朴,遇到我们会腼腆微笑。出门劳作也不锁门,晚上睡觉即使虚掩着大门。偶尔也能看见人去楼空的老屋,只剩下残垣断壁、枯草丛生,诉说着岁月的变迁。

我们沿着弯曲村道,走巷穿弄,来到村后最高处的一块观景台上。远望,山林在飘忽的云雾中若隐若现;俯视,黄墙层层叠叠,黑瓦鳞次栉比,苍莽古朴。点点滴滴,都凝结着千年安宁、现世安稳的乡居写意。

◎ 在观景台俯视整个村庄:听说村子里种满了梨花,待到春暖花开时,这里能看到极其浪漫的景致。

这里橙黄的乡土建筑,表面看起来朴实无华,却是浙西、浙南原生态民居的活化石。老房子与大地的颜色一致,与人的皮肤相近,正好契合我们祖先提倡的天人合一的思想。

高台旁边,我们惊喜地发现一块古墓碑。63年农业学大寨时期被发现,文革时被遗弃在河边当洗衣石。2012年,村里清理河沟时再次发现,便在发现地就地保护。碑文因时间久远,长期未收到保护,已经模糊不可辨识。考古专家从其外形考证,应该是南北朝帝王级别的陵墓石碑。

◎  在观景台后方,我们见到了这座神秘的古墓

开化最早出现在史学家笔下,是在北宋乾德四年(966),吴越最后一个国王钱弘俶分常山西镜七乡置开化场。倘若这块碑的年代属实,开化的历史将至少往前推400年。然而南朝四国,宋齐梁陈,定都均在建康(今南京),在位的皇帝显然不可能安葬到浙西的一个小山村里,那么墓中到底安葬的是谁呢?

我开始放飞想象力。南朝社会动荡,政权频频更迭,也许有一位政治斗争失败的帝王,带着护卫侍从逃亡在浙西绵延不绝的山岭中,有一天他来到高田坑这个地方,终于病倒了,药石无治,最后驾崩于此。侍卫们只能将这位帝王安葬于此,因为条件简陋,建不了地宫,也无法准备陪葬品,只能为他立了一块碑,显示他的尊贵身份。1500多年过去,岁月的雕琢彻底抹去了帝王的痕迹。

正赶上午饭时间,村里炊烟袅袅,让我不由想起陶公的诗:“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千年前的桃花源仿佛描述的就是这个情景。

◎ 冬日的高田坑,真的宛如一座童话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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