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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塘记事||夏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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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18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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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可过三冬,弗可过一夏”。这是乡下俗语。冬,农闲;没事可敲膀吃蚕头。夏,农忙,抢收又抢种;从清清早晨头做到夜个头。真是踢开脚趾头碰开脑壳头。早先还只是吃粥,后来粮食够吃能吃上饭了,最好的菜就是冬瓜咸肉汤。

    这几天天气特别热;38、39、41摄氏度。我的个天,这是含山唐有生以来最高的气温了。好在有空调,晚上能睡个囫囵觉。

    从前头夏天也热,37、38度也是常有的事;不像现在天热了盘在空调房里。那个时候要斫稻掼稻拔秧种田;就算日中心里歇个热,下午两点不到就要出去做生活。一顶大凉帽,一把大水壶,这是遮阳解渴最有力的武器。

    天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先到河港里洗个澡。从前,村里的那条河,浜角上造了机埠。机埠抽水灌溉农田,水源源不断地从运河里流过来,清澈;不像现在的运河,都成名副其实的“黄河”了。

    港滩头的硚口,挤满了人,清一色的男人噶。脱掉衣衫,赤条条浸入河水中。清澈凉爽的水围住整个身子。汗毛管子拼命吸收水的凉意。哇,真的爽歪歪!把脑袋浸入水中,面部的肌肉瞬间充满舒适的快意。

    站起身,擦干水珠;有的男人噶用洗好的内裤遮住下身,有的干脆露着那一蓬黑走上硚石,取下挂在树枝上或上面硚石上干净的内裤穿上。偶尔正巧有娘娘啦走到硚口,她们也不回避,还说“六月里只卵,呒人好管”。

    天热,人火气也大。火气大,人容易生气发火,然后吵相骂。这不,阿三娘子又在骂了。“你个“猪头”,早晨头挑水也弗晓得缸底脚弄弄干净,看看,有跟斗虫了!”“砰——”,一把抢刀掼在灶头上。阿三性格好,随老婆怎么骂,就是不吭声,但那只脸已变得很难看。隔壁桂花啦阿婆娘娘劝道:“阿三娘子,好了,弗要骂伊待。天气噶热,省点力气啊!”

    夏季双抢,新收割的稻田里稻茬齐刷刷露着,急需灌水用拖拉机翻耕。村里的机埠,抽水机的马达“啪嗒啪嗒”地响着,清澈的水灌入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向田里。可这水流到最远的圈子时却少得可怜。土生娘子桂花在田埂上挖个缺口,好让水流入田里。为了及时快速地放满田里的水,她在渠道下游处给拦了一道坝;她可不管其他人家田里的水能否放上。

   “戳倷(na.你)个娘,作啥把把水给拦了?倷田里要放水,伢(nga.我)田里也要放水。”天热,才根娘子荷花开口就火药味十足。桂花正在缺口处看水呢,忽听荷花骂人,心里的火一下子升起来。“戳那个娘!”桂花那一张俏脸变得有点难看,“谁叫倷爿田噶远!你管得着吗?有本事管管倷老倌偷“亲家婆。”这下可好,两个女人冲到田横头,相互对着鼻子对骂。“啪——”荷花双手在大腿一拍,右手点戳节头管点到桂花眼面前,“你格致烂B,你格只臭B!你摸摸自家格只屁股看,还有面孔讲人家。”乡下女人吵架,能动口绝不动手。不像男人噶一言不合,一拳头就扫过来。桂花和荷花她们俩一会儿两手拍巴掌,一会儿拍大腿,一拍一骂,倒是很有节奏有韵律。

    桂花骂不过荷花,眼见吃亏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这时金财走来,看到两只娘娘啦吵相骂,一贯俏皮的他说:“别骂了!天噶热还吵。夜个头倷两个调个个,荷花到土生家,桂花到才根家。哈哈哈…”桂花、荷花听到金财的话,立马起身,冲着这个男人噶大骂:“你个脑壳头!你个杀千刀哎!搭你只卵搭界!”骂着就冲向金财。金财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走在乡村公路上,热浪阵阵,似置身一个大火炉之中。路边的草木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没有生机。已不再种双季稻的田野看不见一个种田人。

    村里,几个老人聚在一起搓麻将。上面的空调“呲呲”地吹着冷气,与外面的热空气唱着反调。墙角边,一只小黄狗安详地躺着睡觉,不用再吐着舌头散热。

     “桂花婶子,天噶热,怎么不到房里开开空调?”桂花年级大了,已没有先前火气,年纪弗饶人。她理着麦柴草,准备把佛经念佛。

     “开空调,难为钞票!”

【注:本篇人物纯属虚构,不要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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