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乡前偷得一点闲暇,去找三十年没再去过的鲍照墓。周边的环境已经大变样,我溜进政府大院,眼徒四壁,哪里有当年绿树荫下芳草从中的那一抔土呢?
面朝马路走出来,突然发现对面就是他。比之当年多了一层底座和一圈围栏,新修的马路迎着他分为两道,环绕着他再合拢成一条大路,他居然成了这条路上的一个环岛。怪不得我从旁经过都没留意。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见谅见谅。
墓顶仍有一棵树,掉光叶子的枝桠横斜刺向苍天,就如他长久的思虑与提问。树上挂着牌子,写着60年树龄,原来也是旧时相识。只是那时侯,我记得树可没这么高,靠着大院的围墙,也就比墙勉强高出一点点。如今对着这一树高耸入云,我不由感叹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走便走罢。离乡,行走在路上,不舍,而又必须。鲍照一生写了十八首《拟行路难》,不也一样还是屁颠屁颠东奔西走?
一瘸一瘸走回家,哀叹行路之艰难。老之将至又如何?这个世界的悲欢,从来都只属于自己。
春禽喈喈旦暮鸣,最伤君子忧思情。
我初辞家从军侨,荣志溢气干云霄。
流浪渐冉经三龄,忽有白发素髭生。
今暮临水拔已尽,明日对镜复已盈。
但恐羁死为鬼客,客思寄灭生空精。
每怀旧乡野,念我旧人多悲声。
* 鲍照墓,位于湖北黄梅鲍照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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