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历二年(1329)正月,全国大旱,关中地区尤其厉害。紧接着旱灾的便是大面积饥荒,饿极的人,要不就是悄无声息地倒下,要不就变成吃人以活命的恶魔。
二月,在家赋闲八年、屡次拒绝朝廷征召的张养浩,终于接受了朝廷任命,将家里的财产分散殆尽,风尘仆仆赶往陕西。
三月,张养浩路过华山,到西岳庙哭拜求雨,二十九日、三十日连续写文,向上天求雨。
四月一日,天降甘霖,张养浩欣喜若狂,和灾民们一起在雨中手舞足蹈,手上的蓑衣都挥破了,欢喜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写下一首《得胜令》,记下当年今日这难得的欢欣鼓舞。
《得胜令 四月一日喜雨》
万象欲焦枯,一雨足沾濡。
天地回生意,风云起壮图。
农夫,舞破蓑衣绿;
和余,欢喜的无是处。
接下来,张养浩的生命进入四个月倒计时。他也许是预感到自己的结局,争分夺秒与灾情抢夺生命。他再也没回家,一直住在官府,白天东奔西跑,救济灾民,晚上忧思难寐,祈祷上苍,没有半点懈怠。
七月,张养浩一病不起,在任上殉职,享年60岁。
时间再往回推,让我们温习诗人赴任路上途经潼关时,写下的名篇。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今天,南国是一日的长雨。我们在埋怨雨水阻碍节日的出行,却全然忘了,在那一年的今天,雨水拯救了无数生命。
也许,这兴亡的苦,我们终于可以超越了吧?
* 潼关山脚下的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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