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宝历元年(825年)三月四日,白居易接到通知,他被任命为苏州刺史,即刻赴任。
这一年,白居易54岁,以为自己将要在洛阳终老的他,马上要离开春天的东都,他十分惆怅,写下《除苏州刺史别洛城东花》。
乱雪千花落,新丝两鬓生。
老除吴郡守,春别洛阳城。
收拾了半个月,再难舍也是必须启程了。825年的今天,夏历三月二十八日,白居易离开洛阳,过汴州,渡淮水,经常州,于五月五日端午节这一天抵达苏州。
我们都知道,空降兵的日子是十分艰难的。要人没人,要枪没枪,朝廷还一直在挥鞭子,只知道要粮。不过,白居易是幸运的,他在杭州任职时挖掘了一位周判官,名师范,十分用心得力。这次到苏州,他又将人请了过来。
在苏州一年多的时间里,白居易肯定得到了周判官全方位多维度的支持,工作成果累累,仅仅只是疏浚水利,就为我们留下了七里山塘的悠闲风光。
不仅工作,白居易在苏州的生活也很有品质。白居易在苏州留下了大量诗句,其中有很多都提到了周判官。在诗句中,两人又是赏花,又是品酒,一会儿闲游,一会儿折柳,好不惬意。
一转眼,白居易离开东都满一年,在醉中写下《三月二十八日赠周判官》。
一春惆怅残三日,醉问周郎忆得无。
柳絮送人莺劝酒,去年今日别东都。
去年今天,告别东都。掐指算算,加上今天,春天也只剩下三日了,周郎啊周郎,你说,在遥远的洛阳,今天可有几人折柳?不知是否有人在想着我?
洛阳究竟咋样,当时在苏州的人已无从揣测。只是,我们希望的总是相聚,而轻易收获的总是离别。再过半年,宝历二年(826年)九月初八,白居易在苏州刺史的任期终结。
这一次,他没有记录具体告别的时间,但是用一首《望亭驿酬别周判官》告诉我们,两人相送五十里,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喝酒,穿过城市的灯光和乡村的烟火,最终,还是依依道别。
何事出长洲,连宵饮不休?
醒应难作别,欢渐少于愁。
灯火穿村市,笙歌上驿楼。
何言五十里,已不属苏州。
我很羡慕周判官,能有白太守坚持不懈地记录两人之间的互动。我更羡慕白太守,在浮浮沉沉的宦海中,至少两次得到了周判官坚定不移的辅佐。
很多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是皎皎明月。却完全忘了,假如无人为我们歌之述之,谁又能抬头望见那清澈的光亮呢?照沟渠,还是照琼华,其实不取决于明月,而是谁更愿意接受明月。
所以,周郎啊周郎,今夜请帮助我。还有报表未整理,还有预测未提交,还有人员未到位,还有指标未完成,你看看先挑哪一件干起来?
七里山塘的满船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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