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燕子 | 每日好诗15:00直播

第一只燕子

邹 钧

仿佛音符跃入纸面
电线上的黑点
在风中晃动了一下

哦，是只燕子
——今年的第一首诗
伸出新鲜的灵魂

不安的气息里
雾霭在反复抽打它的双颊
生活在左右躲闪

一片天空的蹲守
会长出许多安静的目光
语调会自觉慢下来

在这个春天
当我看到第一只回归的燕子
就像看到某位久违的亲人

意象是好诗最基本的语言，意象不一定要新奇，在特定的语境中，灵动亦可。电线上的燕子仿佛五线谱上的音符，这个想象很有意味。开篇的“仿佛音符跃入纸面”，“跃入”使画面生动起来。当这只燕子浮现眼前，带来的是作者的情思涌动，如同枝叶在春天萌芽，“今年的第一首诗/伸出新鲜的灵魂”，与“跃入”相似，“伸出”也极为灵动。

咏物是为了抒怀。借着对燕子的描述，作者的生活情境被隐喻出来：“不安的气息里/雾霭在反复抽打它的双颊/生活在左右躲闪”，雾霭是生存压力的象征，但作者没有说“我”在闪躲，而是替代性言说——“生活在左右躲闪”，更是道尽一种艰辛。在对燕子的凝视中作者获得一种启示，如何应对那反复抽打的雾霭？——效法这只燕子，蹲守天空，“会长出许多安静的目光/语调会自觉慢下来”，安静与慢下来的状态与左右躲闪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前者也给后者带来矫正与医治。

至此，这只燕子成为久违的应然的自我形象显现，故作者说：“在这个春天/当我看到第一只回归的燕子/就像看到某位久违的亲人”。诗到最后才出现“我”，足见作者对自身情感表达非常克制，与言辞简练的文本两相呼应，意味隽永。

特邀点评：荣光启

  诗人简介

邹钧，河南省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2015年开始写诗，作品散见《星星》《绿风》《诗选刊》《诗歌月刊》《奔流》《大观》等，部分作品获奖或入选诗选。诗集《像风一样穿过》获第二届长淮诗歌奖“最具创意诗集奖”。

  专家简介

荣光启，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文学会会员。主要从事新诗研究、当代汉语诗歌批评和基督教文学研究，著有《“现代汉诗”的发生：晚清至五四》、《“现代汉诗”的眼光——谈论新诗的一种方法》、诗集《噢恰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