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之秋，更是意境之秋

檐雨穿墙，又见诗词之意与秋叶共眠；西风帘月，再闻唐宋才人伤悲画离景。

《秋词》一诗中有言：自古逢秋悲寂寥，诚然，中国古代的文人墨客在秋日总会触景生悲情，拂袖拭泪。也许是那漫天双色挡不住客居他乡之念，便仰天望月邀婵娟对酌；也许是那山间残阳留不住往日晨曦之光，便独倚江畔随江水东逝；也许是那秋叶之殇牵不住才子佳人之恋，便执樽独饮怨泪湿衣裳……看尽一日秋色一处情，肠断天涯满是悲秋之景，这一景一情全部凝聚在诗词之中了。

入秋，入夜，不知是哪位乐者奏的秋夜曲正入王维耳中，诗兴大发，“桂魄初生秋微露，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情弄，心怯空房不忍归。”寻寻觅觅，桂香染尽秋露，寂夜微凉，难眠，听筝，所有的秋思牵绊住了那颗孤独的心。秋夜的月永远都是情感的寄托，“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望月思人，悲情怨起，恨不知，那月却思念着它思念的人。何处望，望何处，尽是“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

白居易也在秋夜中独自徘徊，遥想陇外，不知沙场战事如何，只得庭前洒墨，问天千万遍，“谁人陇外久征戎?何处庭前新别离？”久征的人是谁，别离的人又是谁，恐怕只有那院前秋色知晓了。秋风萧瑟衬着离景，哪里再来闲情逸趣，就连陶潜院前的五柳也只能闻风哭泣。“天边树若荞，江畔洲如月。”霁月霜天，山川隐于雾里，若隐若现，山下，人家，可曾记得那年重阳，共登高，饮浊酒，忘却物我，与君共醉！话诗中之秋，便长眠在那句诗的秋日里了。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宋时的雨浸湿了那片片黄叶，不知汴京的一切是否安好，词人范仲淹临江而立，江上烟澜，羁旅之苦难言尽，城中楼栏上琴声徜徉，他却听不到，于是便有“黯乡魂，追旅思，好梦留人睡。”难诉愁肠，孤寂难耐，更有“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奈何？借酒浇愁！江南的月还未圆，柳永别离了更楼上的夜夜笙歌，朦胧醉眼难诉秋日伤情，风萧萧，雨淋淋，山蒙蒙，水潺潺，入眼却是“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阳当楼。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潇潇暮雨，睹物思人，何事苦难了？秋意洒满人间，眉山的月下，子瞻也被忧出了愁，远方的友人今在何处，会面又当何时？“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重阳后，菊花枯，蝴蝶无处寻，故曰愁。景愁，人愁，情也愁。归根结底是秋天的满目萧然惹人心醉，风，雨，江，月等等都是愁思之源头，就像是“山抹微云，画声断樵门。”的之情之景，景落，情起，便有“落时西风时候，人共青山都瘦。”

诗词之秋，文人之秋，更是意境之秋。秋，仅四时之一景，在文人眼中，却是文章情感之源，总能携带出大量的伤秋之情。秋景也许只是几只南归的大雁，几片凋零的落叶，几缕微凉的秋风，几滴孤冷的细雨。融情于景，便有思乡之愁，离别之苦，相思之念，亡国之悲。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伤秋乃是屡见不鲜，占据着重要的地位，然而要想真正读懂作者的悲秋之情从何而来，为何如此，恐怕只得完全融入诗词的意境中去慢慢体味它的韵味吧。简言之，古代文人总能将秋景人情化，惹得读者“欲语泪先流。”

文 | 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