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简介】
程曙东，张大千第三代入室弟子，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大风堂中国画学会安徽会长，大风堂徽州金碧山水画院执行院长，中国工笔画学会会员，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研究生学历，中央书画艺术研究院安徽院长、安徽省金碧山水画研究院院长，安徽省文史馆研究员。安徽省政协书画研究院理事，安徽省中国画学会理事，安徽省工程大学客座教授。
程曙东是当代中国金碧山水画领域的传承人。为美术界为数不多的专攻金碧山水画家，他自少年受家传影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全才中的“集大成者”。一门三秀，书画之家。从青年时期考入军队艺术院校，他八十年代师承于张大千弟子何海霞先生，后入室张大千二代弟子施云翔先生。现为张大千第三代入室弟子。
中国青绿金碧山水画艺术研究
程曙东/文
一，中国青绿金碧山水画的古典形态
金碧山水画在中国传统山水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其独特的表现形式和美妙的艺术效果与中国传统文化、审美趣味密切相关。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金碧山水画的技法和风格也不断发展和创新，从而展现出其独特的艺术魅力。金碧山水兴盛于唐朝“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时期，是中国绘画史上重要的流派，以“大小李将军”李思训、李昭道为代表。金碧山水呈现了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盛唐气象及博大的家国情怀，成就了中国山水画史上第一座高峰，表征了中华民族精神上升期的美学品位。通过历代典籍文献中的描述我们可以了解到“大小李将军”绘画作品的风格面貌。唐朱景玄《唐朝名画录》记载：“天宝中，明皇召思训画大同殿壁兼掩障，异日因对语思训云：卿所画掩障，夜闻水声，通神之佳手也，国朝山水第一。故思训神品，昭道妙上品也。”①唐张彦远（815-907）《历代名画记》卷九记载：“（李思训）其画山水树石，笔格遒劲，湍濑潺，云霞缥缈，时睹神仙之事，然岩岭之幽，时人谓之大李将军其人也。”元汤《画鉴》不仅叙述了李思训、李昭道金碧山水的画面特色和具体作品，同时提到五代及宋画家对其作品风貌的传承：“李思训，画著色山水，用金碧辉映，自为一家法，其子昭道，变父之势妙又过之，故时人号为大李将军、小李将军。至五代蜀人李，工画著色山水，亦呼为小李将军。宋宗室伯驹，字千里，复仿效为之，妩媚无古意。余尝见《神女图》《明皇御苑出游图》皆思训平生合作也，又见昭道《海岸图》，绢素百碎，粗存神采，观其笔墨之源，皆出展子虔辈也。” 朱景玄、张彦远、汤都是伟大的书画史论家，因此对于李思训作品格调和风貌记录也较为可信。
较早使用金碧山水概念的是北宋画家王诜（1048-1104），在其作品《烟江叠嶂图》卷（上海博物馆藏）自题诗中称“将军色山自金碧”，指出唐代李思训着色山水为金碧山水。南宋古玩鉴赏家《赵希鹄录》中对金碧山水画的创立及传承作了描述：“唐小李将军始作金碧山水，其后王晋卿、赵大年，近日赵千里皆为之。大抵山水，初无金碧、水墨之分。要在心匠布置如何耳？若多用金碧，如今生色罨画之状而略无风韵，何取乎？（虽）与水墨异，其为病则均耳。”宋至元、明、清等诸多画论及诗赋文集对金碧山水和李思训、李昭道等代表性画家及作品的描述大多沿用以上说法。
金碧山水画是中国传统山水画中的一种，其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地位源于其独特的绘画技法和美妙的艺术效果。以下是对金碧山水画在不同时期的审美趣味和文化背景的简要概述：
1. 魏晋南北朝时期：这是金碧山水画的萌芽阶段。在这个时期，由于道家思想的影响，人们开始对自然山水的审美特性产生兴趣。这个时期的山水画主要是以人物和故事为主，但是金碧山水的雏形已经开始出现，如《洛神赋图》等画作中就包含了山水元素。
2. 隋唐时期：隋唐时期是中国绘画史上的鼎盛时期，也是金碧山水画的发展阶段。在这个时期，佛教和道家思想的影响逐渐增强，人们对于山水的认识也从实用的角度转向了精神层面。这个时期的金碧山水画代表作有李思训、李昭道父子的作品，他们的作品融合了印度和中国传统绘画技法，形成了独特的金碧山水画风格。
3. 五代北宋时期：五代北宋时期是金碧山水画的成熟阶段。在这个时期，社会稳定，文化繁荣，人们对山水的审美需求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这个时期的金碧山水画作品多采用青绿山水的技法，画面色彩斑斓，注重细节和形式美感。其中，南唐画家董源、巨然等人的作品对后世影响深远。
4. 元明清时期：元明清时期是金碧山水画的鼎盛期。在这个时期，文人画的兴起使得山水画逐渐成为主流，金碧山水画的风格也逐渐融入到文人画的创作中。画家们对色彩的运用更加灵活多样，形成了诸如“重彩”、“淡彩”、“泼彩”等多种金碧山水画技法。同时，元代画家黄公望、明代画家沈周、清代画家王翚等众多大师的作品也使得金碧山水画的艺术达到了高峰。
作为艺术综合体的金碧山水中国早期山水画脱胎于人物画或叙事性绘画，这些画面都是以矿植物颜料调和动植物胶绘制，所以山水画自独立以来便是以浓郁重彩的面貌出现的。南朝谢赫“六法论”是对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绘画创作和鉴赏原则的总结和提升，并且“六法论”也同样是以色彩绘画作为论述对象的。隋朝展子虔《游春图》是画迹存世最早的卷轴山水画作品，这幅作品表征了重彩山水形态的形成。由唐太宗至唐玄宗开元年间，重彩山水随着国家经济、政治、军事、外交、文化等综合国力的强盛有了飞跃性的发展，青绿重彩施以泥金、描金等技法而构建了富丽堂皇的“金碧山水”。通过文献考证可知李思训、李昭道父子的画风是由展子虔的青绿山水发展而来。元代汤《画鉴》记载：“展子虔画山水法，大抵唐李将军父子多宗之。”金碧山水的形成与兴盛成就了中国山水画的第一座高峰。从表现形式来讲，金碧山水不仅仅是当代美术史家讨论的卷轴画，而且是以宫廷建筑为载体的壁画、屏风等多种艺术形式融为一体的集中呈现。唐大明宫营造期间，大画家阎立本担任唐朝的将作大匠，其家族深谙工艺之学，父亲阎毗曾为隋朝营造宫室，兄长阎立德也先后担任唐朝将作大匠和工部尚书。阎立本接任将作大匠一职，主持皇家工程的设计营造。皇家宫殿作为一种艺术综合体，必定是最杰出的艺术家智慧的结晶。由于年代久远，唐代建筑、家具、屏风、雕刻等都已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目前仅有部分绢本作品存世，如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的《宫苑图卷》《宫苑图轴》《九成宫图》《京畿瑞雪图》；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江帆楼阁图》《明皇幸蜀图》及《曲江图轴》《上林蜜雪图》《杜甫丽人行图》；美国克利夫兰美术馆所藏《宫苑图》等。而作为主要载体的宫廷建筑壁画无踪迹可寻，但通过文献考证却不难证明唐代金立本接任将作大匠一职，主持皇家工程的设计营造。皇家宫殿作为一种艺术综合体，必定是最杰出的艺术家智慧的结晶。由于年代久远，唐代建筑、家具、屏风、雕刻等都已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目前仅有部分绢本作品存世，如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的《宫苑图卷》《宫苑图轴》《九成宫图》《京畿瑞雪图》；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江帆楼阁图》《明皇幸蜀图》及《曲江图轴》《上林蜜雪图》《杜甫丽人行图》；美国克利夫兰美术馆所藏《宫苑图》等。而作为主要载体的宫廷建筑壁画无踪迹可寻，但通过文献考证却不难证明唐代金碧山水建筑壁画的兴盛。
程曙东‖金碧山水糸列图
二、金碧山水主体色彩古典体系的形成， 大家知道“丹青”是中国画的古称, 其实, 我们也可以把“青山”的本色联想到“丹青”，研习中国画的人都知道，“丹青”实际上最早是指中国画的颜料，古称画师为“丹青手”或“丹青师”是指中国画家, 以后就称中国画为丹青了。另因中国画的丹青色最早是矿物质颜料 ,在远古时期, 中国人就把“丹”即红色, 在精神上视为: 光明、吉祥、喜庆或热烈的象征性色彩; 把“青”即蓝色, 在精神上视为: 浪漫、清远、舒适或优雅的象征性色彩，中国古代绘画设色，最早是用矿物质颜料（即石色）后来有了植物性颜料（即草色）丹青之“丹”色包括有金、朱砂、赭石、石黄; 青色包括有石青、石绿等都是矿物质色。据史料记载, 朱砂又称丹砂, 是药用矿物质色, 赭石是赤铁矿物质色, 石黄也是药用矿物质色, 石黄又分雄黄和雌黄, 据说两者加热合成可制成砒霜。古人选用雌黄做颜料 , 也用来填改错字和错画的线条。因为远古时期没有白纸，故作壁画或图案画其土墙或土陶是黄底。后来有了藤黄、花青等半透明的草色取代了覆盖力及强亦不透明的矿物色。矿物质颜料的特点是色质明亮而永不褪变，植物性颜料却会因时间久远而暗淡失色。唐宋时期的山水画其青绿颜色经过历史的洗礼和岁月的。
程曙东‖金碧山水糸列图
1, “五行五色”是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最为深刻和广泛的学说之一，是中国色彩观形成的最初脉络。佛教美术经西域传入中原后，对中原美术影响较大，但也并非完全摆脱了“五行五色”色彩观。南朝谢赫“六法论”第四条““随类赋彩”的产生，是中国色彩体系由“观念之色”向“形象之色”转变的重要表征。在色彩方面，魏晋六朝时期的西域壁画、敦煌壁画等代表性石窟壁画，“就多以青绿为主色调，即多用石青、石绿等富有装饰性的矿物色，展现了一种与中原绘画传统不同的新面貌”。“事实上，这一时期的敦煌壁画中就已经出现了不少近似青绿山水画的雏形，诸如敦煌石窟壁画的北魏275窟的《九色鹿本生》、西魏285窟的《五百强盗成佛·狩猎》《五百强盗成佛·作战》……”②唐代金碧山水形成了以中国传统“五行五色”体系为根基，佛教美术色彩观为表象，对各种文化因素兼收并蓄、互为融合的色彩体系。金碧山水色泽典雅、风骨峻峭、用笔遒劲、意境隽永，特别是对石青、石绿 。《金碧山水 》矿物颜料及泥金、乳金等材料的运用，经过特定研漂程序，以动植物胶为媒介绘制于宫殿墙壁或绢帛之上。潘天寿先生谈道：设色须淡而能深沉，艳而能清雅，浓而能古厚，自然不落浅薄、重浊、火气、俗气矣。
程曙东‖金碧山水糸列图
2，石青又称蓝铜矿,石青和石绿是金碧山水最为重要的两种矿物颜料。石青的化学式为2CuCO3·Cu(OH)是一种碱性铜碳酸盐矿物。石青在中国先秦时代就早已采用，至魏晋南北朝开始普遍运用于石窟壁画、寺观壁画、宫殿建筑壁画等。石青色泽瑰丽，性质稳定，《本草纲目》记载：“（偏青）即绿青者，非也，今之石青是矣。画家用之，其色青翠不渝，俗称为大青。”
3,石绿在自然界中与石青共生，也叫孔雀石，其化学式为Cu CO3·Cu(OH)2,与石青,与石青也极为相似。其在中国的应用时间也和石青相似（大约在战国时代），后被广泛运用于壁画和绢本绘画中。
程曙东‖金碧山水糸列图
4,金碧山水区别于后世青绿山水最显著的特征在于画面对于金的运用。金是一种极度稳定的物质元素，具有特殊的画面光泽，在古代东西方艺术中都具有极高的地位。金本身属于珍贵稀有的金属材料，其材与其他矿植物绘画材料有着天然不同的审美质感。同时，金包含丰富的文化属性，是富贵的象征，在唐代之前的绘画中使用较为有限。金的使用形成了金碧山水特有的艺术语言。绘画及建筑中多用金作为关键部位的装饰和点缀，尤其用在宫殿壁画中，与富丽堂皇的宫廷建筑浑然一体。金在绘画中的使用极为讲究，用法包括泥金、描金、洒金等，需要格外精心地遵循使用。金在青绿山水中使用的具体方法，元代饶自然作出较详细的说明解释：“设色金碧…重者，山用石青绿，并辍树石，为人物用粉衬。金碧则下笔之时，其石便带效法，当留白面，再以石青绿缀。金泥于石脚沙嘴霞彩用之。此一家只宜朝装及晴景，乃照雄陆离而明艳也。人物楼阁虽用粉衬，亦须淡淡。除红叶外，不可妄用朱金丹青之属方是家数。”在饶自然看来，金适用于表现景物的朝、暮或晴天等阳光变化强烈时的意境；金色在山水画中多着色于石脚、沙嘴、彩霞等处；并且金多是在墨勾、色染之后进行，有点睛之妙。青绿山水画使用矿物质颜色的反复叠加，形成了沉着艳丽视觉效果；而金的使用，给青绿山水添加了富丽堂皇的气息。其次,从金的文化属性出发,探讨金与道家文化的关系,金与道家“仙山”的关系,并以唐李昇《仙山楼阁图》中金的使用为例,探究描金、勾金和染金等技法对“仙山”境界的表现;探讨金与佛家文化之间的关系,金与“净土世界”的关系,今后我们将进一步问古探幽。
程曙东‖金碧山水糸列图
三，金碧山水古典技法使青绿山水走向成熟。元汤垦《画鉴》记 “李思训画着色山水，用金碧辉映，自成一家法。’〔 〕文中“金碧辉映”一语可视为李思训绘画风格的突出特征。对此时期其他矿物颜料的种类及用法，笔者不作赞述。本文主要探讨在李思训的青绿山 水中运用得最为突出的金色之属。金色之属的颜料在古代的建筑壁画中一度被广泛应用。金为性质稳定的金属，有光泽 ， 故多饰于绘画。但 金色光彩很难保留，故绘画上用金较其他颜料，更为精细。《本草纲目》中谓 “金有山金、沙金二种，七青、八黄、九紫、十赤。……金性恶锡、畏水 银……遇铅则碎。” 〕清代画家王安节谓 “金着雄黄，数月后即烧成惨色矣 。’〔 〕由此看来， 用金须格外小心。既要注意它和胶结材料调配 的比例关系，还要注意 ， 所用之胶不能为宿胶， 否则就会降低金的光泽度。所以，要想使画面达到金碧辉煌的效果，实非易事。所以 只有在不断的实践中才能摸索到这些规律。如果说展子虔是将金色之属运用到卷轴画中的拓荒者的话，那么在卷轴画中把它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当属唐代李思训。因此 ，“ 金壁排映，古雅超群，则云魔将军绝诣也。’ 〕故而，以金、青、绿三种颜 料之色为主的金碧山水是李思训在继承展子虔艺术探索的基础上而发展演变出的唐代青绿山水的风格样式。被置于李思训名下的《江帆楼阁图》就是他在逐步完备青绿山水的写照。唐代山水画的材料是随着山水画材料应用的全面发展而逐步完善与成熟的。这一时期的植物质颜料随织染技术的发展而广泛应用于绘画，并与矿物质颜料色相辅相融 ， 形成更为 为丰富而微妙的色彩组合，色彩表现力也由此大大增强。
程曙东‖金碧山水糸列图
隋至盛唐是青绿山水的成熟与兴盛时期，在这一时期，“着色山水”不但已从人物画背景中独立出来，而且也不再与顾恺之《画云台山记》所记载的“烟橄仙圣，的活动有太多关系了其画法风格通过绘画材料的成熟趋于“重着色”，所使用的颜料以青金石、石绿、石青、褚石等矿物颜料为主，鲜艳绚丽，纯度极高。宋人称之为“青绿山水”，井在“青绿山水，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绘画材料，采用泥金、描金、洒金等工艺装饰手法，构成了金壁辉煌、富丽非凡的色彩效果。至此，“金碧山水”达到了完备的境界。
程曙东‖金碧山水糸列图
而魏晋的玄学者讲“阴阳五行”暗含“五彩”之学说, 延伸到后来的“墨分五色”就成了中国画高层次审美的精神支柱。另外, 若按玄学来解释“宇宙洪荒”, 太空“有”色即为黑, 太虚“无”色即为白。“世界虚空, 有无之中”或当宇宙“灵光一现, 混沌即开”。这就是东方哲学的理念。金碧山水画是中国传统山水画的一种，它以矿物颜料为主，以植物颜料为辅，以表现自然山水为主，具有强烈的民族特色和独特的审美价值。
在当代，金碧山水画的色彩也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一方面，随着科技的发展，金碧山水画的颜料和材料得到了不断的改进和创新，使得画家们可以更加自由地表现自己的创作意图和审美追求。例如，现代的矿物颜料和植物颜料已经比传统的更加纯净和鲜艳，能够更好地表现出山水的色彩和纹理。另一方面，当代的金碧山水画家也在不断地探索和尝试新的表现手法和风格。例如，有些画家在传统的基础上加入了现代的元素，如抽象、符号等，使得金碧山水画更加具有现代感和时尚感。此外，当代的金碧山水画家也更加注重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和关注。他们在创作中尽可能地使用环保的颜料和材料，以减少对自然环境的损害和污染。总的来说，当代的金碧山水画色彩在保留传统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创新和发展，具有强烈的时代感和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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