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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散原写诗真的用了传说中的换字小本本吗?

陈散原常被推尊为同光诗坛第一人,钱锺书曾在小说《围城》里,借一位少年名士董斜川之口发表了一段诗评:

苏小姐道:“我也是个普通留学生,就不知道近代的旧诗谁算顶好。董先生讲点给我们听听。”

“当然是陈散原第一。这五六百年来,算他最高。我常说唐以后的大诗人可以把地理名字来概括,叫‘陵谷山原’。三陵:杜少陵,王广陵——知道这个人么?——梅宛陵;二谷:李昌谷,黄山谷;四山:李义山,王半山,陈后山,元遗山;可是只有一原,陈散原。”说时,翘着左手大拇指。

这段文字描写得很幽默,还有些藏不住的嘲讽,董斜川对散原的评价也代表了当时很多评论家的看法。而字里行间的这点幽默讥嘲,也透露了一些诗评家内心的矛盾——对散原诗的风格可能有点无力接受,但是对他的诗才,还是要服。

陈衍与钱锺书聊天时,曾表示散原作品太僻涩,不好懂,他不太喜欢。但这也是就风格而论,他同时也认可“五十年来,惟吾友陈散原称雄海内”,并且对散原可以“于一夕间以七言律遍赠坐客”的捷才佩服不已。确实以作诗的笔力、思力而论,近世诗人能方驾散原者确实罕见,也就范当世有底气说“伯严文学本我之匹亚”吧。

就如汪辟疆论近代诗所说:“至陈散原先生,则万口推为今之苏黄也。其诗流布最广,工力最深,散原一集,有井水处皆能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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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原诗最大的特点就是生涩奥衍,避俗避熟,不用习见字眼。陈衍还拿散原诗的这个特点跟钱锺书悄悄地开玩笑:“为散原体者,有一捷径,所谓避熟避俗是也。言草木不曰柳暗花明,而曰花高柳大;言鸟不言紫燕黄莺,而曰乌鸦鸱鸮;言兽切忌虎豹熊罴,并马牛也说不得,只好请教犬豕耳。”陈衍说的自然是玩笑话,散原避俗熟也没这么夸张的啦。

关于散原好用僻字,刘成禺在《世载堂杂忆》里还讲过这么一段回忆:“陈散原老作诗,有换字秘本,新诗做成,必取秘本中相等相似之字,择其合格最新颖者,评量而出之,故其诗多有他家所未发之言。予与鹤亭在庐山松门别墅久坐,散原老他去,而秘本未检,视之,则易字秘本也,如‘骑’字下,缕列‘驾’‘乘’等字类。予等亟掩卷而出,惧其见也。”就是说陈散原自己编集了个同义字小字典,随时翻检,以便给诗里平庸的字换成奇险的字。用法应该跟搜韵网上的分类词汇功能差不多吧。

这段回忆恰巧可以给陈衍那段“为散原体者有一捷径”之说提供“切实可行”的方法论指导,两者“相辅相成”,包学诗之人能“一开笔就做的同光体”——陈衍指点了风格的变换方向,刘成禺则提醒大家最好总结出来记成个小本本。(开玩笑,不要把捷径当真,笔下功夫学坏了本公众号不负责。)就是越看越有点假罢了。

而之所以认为刘成禺的说法有点假,是因为读来总给人一种感觉,他好像将散原写诗构思、修改、成篇定稿的过程想象得太简单了,就跟我说“陈散原写诗也要查搜韵”一样好笑——难道在新诗作成后,反复修改锻炼的过程中,只需要锤炼个别字眼吗?句法、意脉就不再考虑了?句子不够奇警,就选个意思相近又合格律的新奇字来替换?这未免把散原的构思、锤炼过程想象得太简单了吧。

而且说到“合格”就更好笑,难道以散原这样水平的诗人,想在近体诗里用个什么奇字僻字,还会被格律束缚了,他就不会变换句式以适应格律吗?皇后娘娘可不用金扁担哪。

况且,读过散原的诗便可知,一句一联的警策动人,往往也不是一两个晦涩字眼就能承担的,律诗的句法需如铸成,如果能轻易替换掉一两个字,又怎么能叫“铸成”?

所以,散原应该确实有这种小本本、小摘抄,但是用法肯定要比刘成禺想象得复杂高级多了。

这样说呢,也并不是“粉丝袒护偶像”,为他“抵赖”些什么。其实可以参考《陈散原手书诗稿》,以获得验证的嘛。

在这部手书诗稿中,还能看到几处诗句的修改痕迹,这些痕迹有的是划去一两字,有的呢,就是整句的大修改。这些修改的句子虽然不多,但是呢,有的改字词,有的改整句,类型也挺丰富,对作诗有兴趣的人,可以将修改前修改后的诗句对照研读一番,仔细揣摩,应该会对诗法有些新体会吧。

现在这部《陈散原手书诗稿》还在预售期,可以享受268元优惠价,优惠期限截止到4月10日,预售结束后正式销售时将恢复原价298元。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前往搜韵诗词书店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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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10日预售结束,并开始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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