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华：战疫小记（3）

 战  疫  小  记    文 / 夏春华（江苏）

 单枪匹马到G228黄尖服务区防疫专班报到后，最头疼的是无人与我搭档轮班倒，单位里的同事除了极少数留守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外，大多数都战“疫”在防疫的第一线，我理解领导的难处，单位根本抽不出一个人来与我搭档，好12个小时对班倒。

上完12个小时的班，脱下一秒钟都不想多穿的那套防疫服，里面的衣服早已湿了。晕乎乎的我在宿舍里遇到了新来的舍友，年长我2岁的老王。原来是驻地政府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老王就是驻地政府安排来与我并肩作战的。

刚碰面，我发现老王是个名副其实的老烟枪，他整理生活用品时，我无意中看到她的拉杆箱里躺着三条香烟。老王从不打扰我，不上班时他见我在宿舍里看书，烟瘾上来了他说一声，得抽支烟解解馋，就转身溜到楼梯口吞云吐雾去了，我心想老王人不错，太善解人意了。

不上班时在宿舍里，我看书打发时光，老王不停刷抖音，各得其乐。老王将手机音量调得小小的，蚊子一样嗡嗡的，有时候值了夜班的老王，一夜没合眼，回到宿舍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就不停地刷抖音，好几次他握在手中的手机里，一个女人还在深情地唱着情歌，老王却歪在被子上打起了呼噜，进入梦乡。

我们两人熟悉了，我问老王，现在村里的群众工作好不好做。老王一愣，脱口而出，我不是村干部，我就是一村里的平头小老百姓。

我有点意外，立刻明白了，防疫当前，看来不但我们单位紧缺人手，处处人手都紧张，驻地政府连老王这样的小兵都拉上了。

老王告诉我，村里干部找到他，请他救个急，防疫人手实在抽不出来了，请他来防疫专班帮几天忙。老王听了什么也没说，就点头答应了。他告诉我，他除了7亩地外，在流经村里的一条大河上还有个扳罾，每天雷打不动扳上几网，每天卖鱼卖虾一百来块，笑眯眯的一点不费劲。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老王，那你来防疫专班，不是亏大了吗？

老王搓搓手，无奈地说，没办法，上海这疫情闹的，谁都不得安生了，说完长叹一声，村里干部都找上门了，我抹不开面子，再说这防疫是人人有责……

那你的扳罾怎么弄？每天不就少了一百来块钱？

老王又是一声叹息，我拜托了一个朋友，扳多少算多少吧。

来服务区报到时，我在包里塞了3本书， 3本书不厚，夜里无眠，很快几天就翻完了。书看完了，老王看我抓耳挠腮丢了魂样，也跟着我着急，这事弄的，看来你读书和我抽烟一样，有瘾了，我幸亏来时“军火”带得足，不焦心事。我知道他的“军火”是箱子里的那3条香烟。

两天后，我不再重读那几本书，前来增援的单位同事将我办公室里新买的7本书打包带来了，总算救了我的“书饥荒”，有了精神食粮，上班发呆，下班看书，日子不再枯燥郁闷。

老王看到那一摞同事带来的书，连说几声好！好！！！

给老王看扳罾的那位朋友，三天两头给老王汇报扳罾的每日战况，扳上来的几条大白条死了，只能作为饲料鱼处理，上一天的野生大鲫鱼被一个外乡的鱼贩子蒙了，没卖上好价钱云云。老王听了只是不住叹息，一边翻看手机上头条新闻里上海最新的感染人数，一边唏嘘不已，感叹着恼人的疫情何日才能结束，坐立不安地问我这看不到头的防疫专班何日是个头。

一周后，单位同事来增援，三班倒，有时我和老王同时在宿舍里休息，他见我趴在床头在复印纸上不停划拉，从来不打扰我的他又摸上一包烟，说声我下楼转转，这一转就是半天，我知道他是怕打扰了我。

防疫专班结束后，我与老王道别，实在人的老王邀我有空去他的乡下大河边扳罾那玩，打趣说，乡下没什么好东西，你去了我那儿鱼管够，酒管够。我笑着满口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