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

文│雨亮

立春过后，一场或大或小的雨最是让人期待，预示着万物复苏的春天翩然而至。

今年的春似乎来得早了些，腊月三十立春，初六一场铺天盖地的瑞雪，为寂寒的冬日划上了绝美的句号。

大雪在立春暖阳的问候中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而小区花圃里那两大丛蜡梅从隆冬腊月一直到立春过后，依然开得繁盛而肆意，如腊似蜜的鹅黄花蕾满满地聚拥于枝间，仿佛要在短暂的冬末之际，挥霍尽这一树的灿烂。

长安的雨本是金贵，尤其是初春的雨。最后一场雪后的日子，天气终日阴晴不定，太阳几天不见露脸，干涸的大地，急需一场春雨为广袤原野滋润解渴，温湿干燥雾霭的空气。

“天街小雨润如酥”，初春的雨不经意地来，悄无声息地去，自由自在，特立独行，实在摸不透它的脾性。那日夜半，睡梦正酣，突然被窗外“沙沙”的落雨声唤醒，它是细碎的，缠绵的，轻盈的，淅沥淅沥，悠远绵长，须屏息凝神，才能辨别出雨的脚步，檐下间或响起一两声灵动的水滴声。

 清晨出门，廊下，但见细雨如丝，细细密密，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虽是冬末初春，寒意尚存，可这初春的雨滴在脸上，却没有丝毫刺骨的凉意。这不，雨终于如约而来，它不似夏雨那般奔放急切，也不似秋雨绵绵不绝，更不似冬雨寒气逼人。初春的雨轻柔舒缓，象极了怀春的少女，欲说还休，曼妙轻语；又象含苞欲放的花蕊，娇媚裹香，身姿摇曳。雨丝似少女修长的青丝，飘逸顺滑，不落痕迹。

走在十字街口，初春的的雨温润而跳皮，不时触摸你的脸颊、脖颈，甚至裸露在外的双手也不肯放过。

一会儿功夫，雨丝渐渐稠密，似密密实实的丝锦，似仙女的的云丝线斜织着天和地，浸润着枯枝、草地和干硬的街巷，空气中弥漫着醉人心脾的清新气息。

天空依旧晦暗如铅，却因了这清晨的丝丝细雨，浮动在空气中的尘埃在雨中消解融化，天空透亮而清澈，压抑了一个冬季的阴郁由此散尽。

正应了“春雨贵如油”的诗句，街巷边上的女贞子，此时正在风中招摇，枝叶历经冬天的磨难，因了雨的邂逅，浓密的叶片愈发青绿晶亮，在一簇簇墨绿枝叶的顶端，细细观察，似乎冒出一枚枚嫩绿色的小芽。

继续向北，是桥洞中央隔离带栽植的迎春花。记得去年冬天，迎春花落尽叶片，枝条散乱枯萎，象一位颓废不修边幅的少妇，毫无生机，“头发”有气无力地斜搭在道沿上。

历经严寒的磨砺，最先嗅到春天气息的是迎春花。快看，初春的雨让它们有了精气神气，原来葡伏在地的枝条开始向上攀缘，浅浅的嫩芽躲在干枯的枝条之上，更醒目的是那上面已经泛出星星点点的嫩黄，一星两星，给这初春时节涂上了一抹亮色。迎春花开放了。

雨后初晴，如果去逛公园，或者偶尔注意一下路边、小区、绿化带，您会看见这些金黄的迎春花，在次第开放，迎接春天呢！它们抽枝散叶，精精神神，纤细的枝条蓬勃向上，黄色的小花象金色的吊坠晶莹闪亮，无时无刻传递着春的气息。它们或一两朵点缀在绿叶之间，或七八朵排开在长长的枝条之上，甚至好些花儿挤挤挨挨，密密匝匝，热热闹闹，把自己开成了一道道美丽的黄金花瀑。

而单位那两丛冬日里开得正旺的蜡梅，因了这场春雨的降临，却渐失了愈冷愈俏的神采，满树花容惨淡，灰黄萎谢，让人唏嘘，感叹大自然造物弄人。

喜欢在这久违的春雨中漫步。如织的行人，嘈杂的街巷不能消减你的兴致，你大可以放慢匆匆的脚步，不思不想，旁若无人地哼唱自己喜欢的曲子，最好选一首慢板的老歌，古朴悠扬，象涓涓溪流缓缓向前。

放下满满的心事和心灵的束缚，生活的重负，不用撑伞，就那么徜佯在这初春的雨中，尽情地呼吸这由天而降的雨滴。清灵灵的雨儿象精灵，打湿着你的衣衫和头发，洗去周身的尘埃和疲惫，独享大自然赐予的第一滴雨露。

你也可以放慢生活的节奏，在春天的第一场雨中孑孓独自，汲取滋养，不闻耳边的喧嚣，静静的，感受树儿、花儿的悄然绽放，感受来自苍穹深处的美妙音符。

雨后的初春，夹杂着潮湿的水气，鸟儿在枝头呢喃低语，婉转啼鸣。我仿佛看到满眼的嫩绿铺展到大街小巷，田野绿草如茵，母亲牵着孩子的小手闲步于公园，一群少年在无垠的天空下放飞风筝，园林师忙碌地梳剪树木花枝……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初春的雨，盈盈而来；绿意葱茏的春天，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