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区有个“马青天”，路遇乌鸦盘旋，顺藤摸瓜查出通奸杀夫案

作者：舍予

上世纪四十年代的陕甘宁边区，发生了一起疑案：有一个老农与县长，同时被告上法庭，事发原因居然与一名女子的恋情有关。边区庭长能否将这错综复杂的案情查清？路旁一群盘旋的乌鸦，引起庭长的关注，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作为我军中枢，又有黄河这道天然防线，抗战时期的陕甘宁边区并未受到大规模战火的侵袭，百姓生活较为安定。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工作可以松懈。

1942年的一天，身为陇东专员兼法庭分庭长的马锡五，遇到一桩婚姻疑案。此案的被告人，是原告的父亲封彦贵以及当时的华池县县长。

“专员大人啊，俺爹三番五次给俺换婆家，就是为了那些聘礼钱。俺去县衙告官，县长判的结果也不合理，您要为俺做主，让俺能自由婚姻啊！”

面对情绪激动的女子，马锡五大致梳理出了头绪，判断这是一起因新旧婚姻观念产生冲突而引发的案件，并且牵扯到了县长。待少女情绪稳定后，马锡五才询问得知了少女的基本信息。少女时年18岁，乡民唤作封捧儿（后改名封芝琴），悦乐镇人氏。

封芝琴

了解了基本情况，马锡五已心中有数，嘱咐封捧儿先行回家休息，自己随即展开调查，承诺一定给封捧儿一个满意的答复。

送走封捧儿，马锡五随即自家中抄近道赶到了专署办公地，招呼自己的通信员，“小鬼，大小行李预备好，今天还是出门办案。”通信员早已习惯了跟随马锡五在外面四处走访，因而很熟练地拿出几个包袱搭在那匹瘦马上，跟马锡五一道出了专署大门。

可这次走访，却让通信员有些摸不着头脑，马锡五一路走走停停，四处兜转询问过往路人，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最后又来到了离专署驻地不远的悦乐。

事实上，马锡五已在这兜兜转转的寻访中展开工作了。经过在悦乐十里八乡一天半的寻访，马锡五依据村民提供的线索，大致还原了封捧儿复杂婚姻的经过。原来，早在封捧儿幼时，其父便与附近村子的张家订下了娃娃亲，约定封捧儿与张柏达到适宜年龄便成婚。

这是包办婚姻，本来应该是年轻人会反抗。但封捧儿却很爱慕张柏，悔婚的是其父封彦贵。封家的理由只有一条，张家的家境过于贫寒了。封彦贵在县衙与张家解除了早年间订下的婚约。

然而，婚约虽废除，已互生爱慕之心的封捧儿与张柏的联系却并未中断。两人私下几次见面后，开始考虑起怎么才能结婚的事。但封彦贵并不考虑女儿的想法，很快找到能出得起高价聘礼的朱家，硬要将封捧儿给朱家老爷续弦。

新凤霞饰演的刘巧儿原型便是封捧儿

张柏一家不打算沉默下去了。在朱家下聘礼的当天，张柏带头领着二三十个同族青年，硬是将封捧儿抢出了封家大门。

光天化日下抢亲，张柏等人便被告上了法庭，同时封家与朱家这一买卖婚姻也被当场叫停。华池县县长牵头处理此案，以“抢亲罪”判了张柏半年徒刑。

心上人为救自己，反遭牢狱之灾，封捧儿自然不满，这才找到马锡五，希望其能为自己做主。

前因后果已经查清，这下轮到县长尴尬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决定，差点断送了两人的幸福。县长希望成全封捧儿与张柏，可又考虑到当初是自己将其二人拆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马锡五判案木刻

马锡五察觉到了县长这一矛盾心理，在众人面前大笑：“古往今来，又有哪个判官没审错过案子呢，这起案件我同你一起审理。要不咱俩打个赌，我敢肯定案子重判后，百姓们会更信任你这个县老爷！”

经马锡五一番调侃疏导，县长心中的疙瘩彻底解开，随即搞了一场全民大会再次公开审理封捧儿一案。

果不其然，看到封捧儿与张柏最终走到一起后，民众几乎一边倒向边区政府，马锡五“马青天”的称号也在陕甘宁叫响。

封芝琴和张柏

法庭庭长马锡五，具备敏锐的洞察力。

一日，马锡五与通信员牵着那匹瘦马，四处兜转寻访民情。突然，在杨庄附近的乡道上马锡五停住了脚步。通信员顺着马锡五目光看去，发现了一群在不远处破窑洞盘旋的乌鸦。

“小鬼，今晚就先不往前走了，在这村子待一宿。”说罢，马锡五便向一旁的杨庄走去。

这下轮到通信员困惑，“马青天什么时候也这样迷信起来，遇见群乌鸦就不赶路了？”

住进杨庄一户百姓家中后，马锡五整日便是与当地群众拉家常，上至边区政策，下至百姓日常小事，只要百姓愿意讲述，马锡五都会耐心倾听。而在此过程中，马锡五便从百姓口中听到了这么一件怪事。

村中的杨木匠刚与妻子结婚不久，又生下一个胖小子，正是家庭幸福之时，村里人却突然寻不见杨木匠的身影。每当村民问及，其妻子便以杨木匠前去国统区做生意被抓了壮丁为由搪塞过去，听了这一说法，村民不好再说什么。可接下来杨木匠妻子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将杨木匠失踪一事推上风口浪尖。在杨木匠消失不久后，其妻子便带着孩子嫁给了一个外来户。

听了百姓的讲述，马锡五满是疑问。杨木匠不过是被抓了壮丁，而非客死异乡，杨木匠的妻子为何急着嫁人？再说，眼下边区发展形势向好，杨木匠为何要去国统区冒险呢？

正思考此事时，马锡五突然想起了在村口那个废窑洞碰到大群乌鸦一事。“乌鸦常常喜欢吃腐肉，会不会……”

想到这，马锡五喊上通信员，又叫上了杨庄的几名村干部，一同赶到了那口废窑洞。观察一番后，马锡五便指挥众人挖起窑洞中的那口早已坍塌的废井。不一会众人大呼，“还真挖到东西了！”

村干部走近一端详，挖出来的竟然是一具遗体，遗体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时的杨木匠。由于陇东一带干燥，因而杨木匠的尸首并未腐烂，村干部们一眼便认了出来。

事已至此，杨木匠的妻子再也无法抵赖，只得承认了自己勾结那名外来户杀害自己丈夫的事情。

1938年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全体合影

“马青天”通过一群乌鸦侦破一桩悬案的佳话，又在当地流传开来。而马锡五本人在陕甘宁工作数年后，奉调入京继续深耕司法领域，1962年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