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游击队长请功:司令员,我打死一个汉奸!邓华:关你禁闭!
1943年5月的一天,一个游击队长来到晋察冀军区第4分区,向司令员邓华请功:“昨天我们在万隆古玩店门口打死了一个汉奸。”“你说的那个汉奸,可有什么特征?”邓华一听,赶忙问。“那家伙油头粉面,嘴唇下还有个黑痣,是个汉奸。”游击队长说。还没等他说完,邓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这一举动让司令部的人呆住了:游击队长打死汉奸,司令员为何还要关人家禁闭?1940年秋天,八路军出动共105个团约27万人向华北日军发动全面进攻,其中一个重要方面,是摧毁敌人的运输线。八路军的行动对日军造成沉重打击,增强了全国人民必胜的信心。百团大战后,日军恼羞成怒,对我抗日根据地军民进行疯狂报复,实行惨无人道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使我军蒙受重大损失,我许多情报站也遭到敌人破坏。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避免损失的重要方法就是打入敌人内部,提前掌握敌人动向。这个办法好是好,但实施起来难度很大,派去的人不光是勇敢还要细心、精灵,更要对党赤胆忠心。四分区司令员邓华,政委刘道生,侦察股长巫德九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钮海峰。他参加革命时间不长,1938年入党,党龄才3年,但是他苦大仇深,革命意志坚定。他的父亲就是在日军入侵华北后,被日军挖去双眼,残忍杀死在井陉煤矿的。目睹父亲被害时的惨状,钮海峰咬碎钢牙,发誓要报仇,让日军血债血偿,杀尽侵略者。不久,他和高汉成、耿晚子、王川贵等7个弟兄,找到3支土枪,外加4把大刀、6颗手榴弹,成立了游击队,开始打日本人。每当夜幕降临,钮海峰就带领队员到煤矿袭击日伪军,东边一枪,西边一枪,北边扔一颗手榴弹,在南边放火,搅得日军不能安宁,疲于应付。因为没有弹药,钮海峰还把鞭炮放在铁桶里挂在树上点燃。日军把爆竹“噼噼啪啪”的响声当成了机枪声,以为八路军大队人马到了,随即惊慌失措进行还击,打了半天,也不见八路出现,气得“哇哇”乱叫。他们人少枪少,就把目光瞄准敌人的铁路,破坏铁轨,颠覆日军运输物资的火车。袭击列车的时候,也会有意外惊喜,押车的日军人数少,往往成为他们袭击的目标,杀了日军报了仇,还缴获不少三八大盖。有一次,得知十几名日军乘坐汽车由井陉煤矿去小作,他们便在日军的必经之路——西王舍村东的路边一丈多高的土坎上埋伏下来,将这伙日军一个不留送西天。1938年1月,钮海峰的矿工游击队加入八路军,他本人也光荣加入了组织。因为钮海峰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四分区组建特务营的时候,当时的第4军分区司令员周建屏提议,任命他为副营长。钮海峰不负众望,经常出入日军据点,多次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他今天化装成鞋匠,明天化装成算卦的,后天扮成厨师,到敌占区搜集情报,购买药品,除掉汉奸,没有一次失手。1940年下半年,钮海峰又被派到灵寿抗日军政大学二分校学习。经过一年多的学习,钮海峰如虎添翼,文化素质、军事水平大大提高。因此,几位干部一致认为,钮海峰是当卧底的最佳人选。于是,在一天早上,军区传出一个消息——钮海峰投敌当汉奸了。战友们听到这个消息,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大骂钮海峰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只有邓华司令员、刘道生政委和侦察股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满怀期待,等着钮海峰的情报。可是,几个月过去了,钮海峰连一个情报都没有送来,这是怎么回事?说来说去,还是当卧底太难了。真实的谍战不是这样的,危险无处不在,随时都会降临。因为敌人并非个个都是白痴,随时都会看出破绽,卧底的生死,往往在一念之间。1942年9月,钮海峰接受了组织上交给的使命,告别新婚妻子,带着一把手枪来到了井陉城(现在的天长镇)。一名八路军来投降,让日军满腹狐疑,因为蒋军投降当伪军的不少,八路军投敌非常罕见。为了让敌人信任,钮海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早已想好了充足的理由——新婚的妻子被八路给强占了。即便如此,敌人也不会完全相信钮海峰,用各种方法试探他。一个叫胡坤的汉奸跟钮海峰下馆子,几杯酒下肚,忽然神秘地说:“兄弟,我早就不想当汉奸了,想为抗日出力,你在八路那待过,告诉我如何把我手头的情报送到那里。”等胡坤掏出“情报”的时候,钮海峰忽然拔枪射击,打断了对方的腿,将他带到了日军小队长龟田那里。钮海峰拿着“情报”说:“太君,这家伙是八路的卧底。”原来,胡坤正是龟田安排试探钮海峰的,被他一眼看穿:哪有向一个“叛徒”询问如何向八路军送情报的?如此一来,敌人减少了对钮海峰的怀疑,将他调到了调到平山县城特务队。但是,敌人仍旧没有完全信赖他,很多军事行动都是到最后时刻才让他知道。到敌人那里快半年了,没有送出一条情报,这让钮海峰心急如焚。1943年春节,钮海峰的妻子胡爱珍突然跑到了日军据点,说自己趁人不注意,挣脱了“魔爪”,跑了过来。原来,看到钮海峰送不来情报,邓华他们判断敌人不信任他,为了取得敌人信任,胡爱珍就及时“逃出虎口”,去找“汉奸丈夫”。这一来,日军才完全信任了钮海峰,钮海峰这才接触到了一些情报。他送到分区的情报站,再送到邓华司令员的手中,让八路军的反扫荡斗争更加主动。不仅如此,钮海峰还与平山警备队的队长苏荣禄成了好友。日本小队长龟田的一个手下,竟然借着酒劲将新娘给奸污了。可是,龟田只是将这名手下关了几天,又放了出来,“官复原职”。苏队长从此一蹶不振,情绪低落,一直找跟自己关系“不错”的钮海峰喝酒,说心里话。酒后吐真情,苏队长开始向钮海峰大倒苦水:“现在我才知道,在日本人眼中我连狗都不如,总有一天我会投靠八路军,你说八路军会要我吗?”钮海峰不动声色:“你一个人过去,八路军肯定不会看得起你,带队伍过去就不一样了。”就这样,苏队长跟八路军里应外合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在行动开始的时候,钮海峰经慎重考试,向日军报告说,苏荣禄有“投敌”嫌疑。钮海峰没有向上级报告,擅自策反汉奸,后来主动写了检讨,但邓华司令员只是予以提醒,并没有给处分。邓华也明白,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请示,机会稍纵即逝,不趁热打铁是不能争取苏荣禄的。所以,当卧底非常危险,是与狼共处,刀尖上跳舞,一有不慎就会暴露。因为当卧底是高度机密,钮海峰的真实身份也只有邓华等三人知道。万一知情者不在了,钮海峰即使做了那么多工作,将来也说不清楚自己“叛变”的理由。更可怕的是,“叛变”的卧底不但要被战友唾骂,而且还可能会被误伤,丢了性命。那是1943年5月的一天,平山特务队到东回舍执行任务。每一次出去,都可能有去无回;因此每次出去,他都要告诉妻子:“如果我出了事,你哪怕忍受屈辱,也要继续在敌营里待下去,我党安插一个卧底不容易,反正日军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的话我记住了!”妻子含泪点头,然后又说,“你不会有事,我们会一起迎接抗日胜利的。”特务队骑着自行车出发后,在半路上遇到游击队中带着游击队员去操练。本来特务们都过去了,双方不会发生冲突,可是偏巧有两个特务,竟然掉队了。原来,钮海峰要去封城联络点——王文成的万隆古玩店递交情报。为了制造机会,他故意将一个铁蒺藜扔到了特务陶某的自行车轱辘下面。很快,陶某的自行车轮胎没气了,就急得抓耳挠腮想办法补胎,钮海峰正好去递交情报。几个游击队员一看有两个汉奸掉队,立即赶过去将他们包围。钮海峰一看暗暗叫苦,根据纪律,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暴露,而且陶某还在身旁,更不能随便说。于是,钮海峰只能交出手枪,默默跟着游击队员,寻思趁机会逃跑,真跑不了到军区之后再说。谁知道没走几步,一个民兵的枪不慎走火,击中钮海峰的右腿,陶某见状撒腿就跑。这时候,特务队见钮海峰掉队,又返回来了,听见枪声后他们立即向游击队包抄过来。游击队长一看着急了,他想:带着受伤的钮海峰肯定受拖累跑不了,丢下他又便宜了这个“汉奸”。可叹!抗日英雄钮海峰,竟然被误杀,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时年39岁。晋察冀四分区的干部得到消息,痛心疾首,就关了那个游击队长的禁闭。然而,游击队长毕竟不知道钮海峰的真实身份,也不能完全怪他。由于钮海峰的妻子还在日军那里,尽管军分区领导非常难过,也不能为他举行追悼会。钮海峰牺牲后,他的妻子胡爱珍就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战友们这才知道,被他们唾骂的“叛徒”钮海峰,竟然是深入虎穴的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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