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武陟东旭
“只要周处长您信得过我,我叶桂青保证出不了三天,就能除掉邓云生这个汉奸,取了他的人头,为八路军除害,替父报仇!”
1944年,农历九月中旬的一天,“五县联合会”的小队长叶桂青对八路军巨南办事处公安处处长周健民说。
“那太好了!我代表金巨人民感谢你!”周健民握着叶桂青的手激动地说。
“那样你就是抗日英雄!”金巨县(金乡县和巨野县)公安局局长张华杰也对叶桂青激动地说。
邓云生,被称为“邓四老虎”,山东省巨野县人,1933年前后在金、嘉、巨三县交界地区的骑马山一带当了土匪。
此人心狠手辣,毫无底线,杀人如麻。
1938年,他投靠日军当了汉奸,1942年加入日军“暗杀队”,多次杀害我抗日干部和情报人员。
仅仅是1944年农历八月初的5天时间内,他就带领暗杀队,破坏了八路军6个情报站和抗日组织,杀害20名干部和情报人员及其家属,放火烧掉民房100多间。
“邓四老虎”的恶行激起了解放区军民强烈义愤,他们纷纷要求铲除这只恶虎,消灭“暗杀队”。
湖西地委对此非常重视,要求金巨、金曹(单县一带)两县的抗日武装和敌工、情报部门紧密配合,联合锄奸。
然而,想要除掉邓云生消灭暗杀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来暗杀队的成员都是“练家子”,而且是亡命之徒,战斗力强;二来邓云生不但凶狠残暴,而且狡猾无比,处处谨慎小心,性格多疑,从不事先告诉手下行动地点,连日本人都甭想知道。
直到出动时,他才会宣布行动目标和路线,但途中经常临时改变。
不仅如此,邓云生还善于释放假情报,声东击西。
因此,八路军虽然在两年里多次发起对“暗杀队”邓云生的“斩首行动”,但都没有成功。要么扑空,就是被逃脱。
邓云生数次死里逃生,不但没有收敛而且变本加厉。
1944年农历八月,他声称从农历中秋节开始,到九月初九重阳节,要杀100名八路军干部和家属,用他们的舌头举行一场“百舌宴”。
这样一来,负责锄奸行动的湖西专署巨南办事处公安处处长周健民和金巨县公安局张华杰倍感压力。
邓云生已经成为心腹大患,不除掉他,无法对组织交代,对老百姓也无法交待,更对不起牺牲的战友。
根据之前的经验教训,他们认为,要想尽快除掉邓云生,必须从敌人内部下手,寻找内应。
找谁做内应呢?周处长和张局长陷入了沉思。
“周处长,您还记得叶桂青吗?”张华杰突然想起一个人。
“你是说叶宪洲的儿子吗?”周健民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说,“我怎么把他给忘啦!快,张局长,说说你的想法!”
叶宪洲原来是蒋军的一个营长。顽军跟汉奸通常是盟友,叶宪洲在其姐夫、日伪金乡县县长李连璧的撮合下,跟邓云生结拜为兄弟。
1943年秋,叶宪洲率顽军偷袭抗日根据地袭时,被我湖西军分区九团三营打得落花流水,叶的儿子、小队长叶桂青成为俘虏,被关押在金巨县公安局。
叶宪洲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托关系与我方交涉,说只要能释放他儿子,让干啥干啥。
为了团结叶宪洲抗日,金巨县委敌工部在请示上级之后,与叶宪洲进行谈判,达成互不侵犯协议,将其子叶桂青释放。
1944年夏,日军跟顽军擦枪走火,叶宪洲被日军的炮弹炸死。
叶桂青满腔怒火,发誓要为父报仇,被姑父李连璧和邓云生呵斥:“我们不能招惹日本人,不然就会大祸临头。”
得知叶宪洲被炸死,周健民处长和张华杰局长亲自到其老家欢德营村吊唁,还对叶桂青说要为其父报仇。
这让叶桂青非常感动,“扑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
从此之后,叶桂青的立场发生转变,开始收集李连璧、邓云生的情报,为八路军服务。
叶桂青的父亲跟邓云生是结拜兄弟,他能够接近对方,由他协助锄奸再合适不过。
周健民见张华杰提起叶桂青,当即表示同意。
巨南工委和金巨县委很快批准了周健民、张华杰的锄奸方案,并指示金巨县委敌工部予以配合。
农历九月初的一天,叶桂青在公安干事彭克东的陪同下,悄悄来到公安局。
张华杰局长历数邓云生的罪行,叶桂青的爱国热情被激发,他紧握双拳,怒目喷火质问彭克东:“八路军为啥不除掉此贼?”
周健民处长说:“这两年来我们多次发起行动,都因邓云生太狡猾而逃脱,只有他身边的人配合,才能将其除掉。”
叶桂青当即表示:“只要周处长和张局长信得过我,我叶桂青保证不出三天,就能杀掉邓云生这个败类!”
“好!我代表所有受害者的亲人谢你!”周健民真诚地说,“邓云生不是善类,不好对付,所以千万小心,不能操之过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摸清他的行动规律,掌握他的动向,两天后咱们再碰头。”
两天后,在金巨县公安局驻地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叶桂青和周健民他们见面了。
叶桂青说:“这个邓云生果然狡猾,他深居简出,格外小心,行踪诡秘,飘忽不定,几乎找不到破绽。”
“但是邓云生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非常好色,他和一个姓刘的寡妇打得火热,二人几乎没有一天不见面。”
周健民交代说:“桂青,锄奸行动不是你孤军作战,有我们配合;你只要打死邓云生,剩下的事我们来做,你不要慌乱。”
张华杰局长补充说:“记住了,如果情况有变不能下手,也不要勉强,安全第一。”
张华杰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德国造毛瑟手枪(盒子炮)对叶桂青说:“这支枪是原是邓云生的,他后来借给了一个暗杀队员,这个队员被我们俘虏了。”
“邓云生这支枪,暗杀队的人都认识,但是他借枪这件事,别的队员并不知情;你用它击毙邓云生之后,万一没有走脱,你就坚持说是玩邓的枪,不留神走了火。”
周健民最后说:“我们已经做了安排,会想方设法救你出来……”
叶桂青听了站起身,双手郑重地接过枪,非常感动地说:“周处长、张局长想得这么周到,让叶某非常感激,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除掉此贼!”
根据安排,公安局干事彭克东、皮长友和警卫员胡建法一起参与行动。
天黑之后,四人来到警备队附近潜伏下来。
黄昏时分,叶桂青来到邓云生家。
邓云生感到诧异:“桂青,你怎么来了?”
“警备队的人请我喝酒,我想让邓叔您也去。”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邓云生干脆地说。
叶桂青一听,便离开邓家,和彭克东等人潜伏在警备队队部,只等邓云生到来,取其性命。
可是,他们左等右等不见邓云生出现。
叶桂青说道:“坏了,我们中了邓云生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一定去找张寡妇了。”
叶桂青一行四人来到张寡妇家门口,隔着门缝往里面看,只见里面漆黑一片,非常安静。
这说明邓云生没有在里面,不然的话不会悄无声息。
眼看到了11点左右,邓云生不见踪迹,他到底去了哪?叶桂青开始沉思。
就在这时,邓云生带着几个卫兵,踉踉跄跄地过来了,带着几分醉意,原来他去日军小队长那里喝酒了。
见到叶桂青,邓云生非常吃惊:“你怎么在这?”
“唉!去警备队喝酒之后,搓了几桌,输了个精光,心里烦闷出来溜达。哎,邓叔,您来这干啥?”
“臭小子,我去哪你别管,赶紧回去!”
然后他又向几个卫兵吩咐道:“你们也别过来,在胡同口站岗。”
说完,邓云生向胡同里面走去。
叶桂青随即跟了进去,装作非常亲热的样子说:“半夜三更,邓叔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着,他伸手就去搀扶邓云生。
邓云生虽然头有点蒙,但是他非常清醒,一见叶桂青过来,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摸枪。
说时迟那时快,叶桂青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怀里掏出手枪,顶着对方的脑袋扣动扳机。
只听“扑哧”一声闷响,邓云生倒了下来。
这个认贼作父,恶贯满盈的汉奸,终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并遗臭万年。
皮长友和胡建法就在附近,听到枪响之后,明白叶桂青已经得手,他们迅速翻过几道院墙离开了现场。
早已隐蔽在城外接应的金巨县公安局短枪班,在彭克东的带领下,护卫着胜利完成任务的叶桂青,安全返回驻地。
随着邓云生的被击毙,日军一手打造的暗杀队也树倒猢狲散,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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