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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兵奋战戈壁6年,片纸不留撤离,陈士榘心怀愧疚:不应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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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29 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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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风        

1958年,荒无人烟、冷清了无数个世纪的新疆戈壁滩热闹了起来。大漠之上,10万大军热火朝天地劳作,机器声轰鸣,工程车跑来跑去……

军队在这个冷僻的地方做什么?

         

1956年4月,总参,钱学森怀着喜悦的心情,侃侃而谈发展导弹技术的设想。参加会议的元帅和将军个个振奋。

接着,我军开始了一系列的筹建工作。1957年秋,决定筹建导弹试验靶场。1958年4月,成立两弹基地建设特种工程指挥部,组建了机构班子。

主席在会议上说:“在今天的世界上,有原子弹才有底气,我们要想不受人家欺负,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我们也搞一点原子弹和氢弹,我看十年时间完全有可能完成两弹工程。”进行两弹研究,掀开了新中国军事发展史上的新的一页,也为工程兵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陈士榘被任命为特种工程指挥部司令员兼政委,率部为两弹工程“做窝”。他满怀激情地投入到工作中。他带着几位苏联专家和科学物理研究所、工程兵勘测设计部门的专家,一起前往大西北考察。一行人到了新疆,乘直升机飞上天空,看到荒无人烟的大漠中有几块碧玉般的湖泊,这就是罗布泊地区。一行人研究决定,将罗布泊地区作为两弹基地。

【罗布泊】

建设两弹基地,是前所未有的大工程。我军先后调配10万大军参加基地工程建设,包括7个建筑团、5个工兵团、2个建筑师、2个汽车团,还有铁道兵、通信兵、空军建筑分部等等。

戈壁滩气候多变,条件艰苦。有人这样形容戈壁滩:风吹石头跑,地上不长草,吃水贵如油,四季穿棉袄。这里白天骄阳似火,晒得人全身发烫,夜里却极为寒冷。一阵阵狂风,刮得天昏地暗,卷起了漫天黄沙。人的衣服、眼睛、嘴巴、鼻子,只要有孔的地方就会落进沙子。战士们吃饭时,黄沙就落在上面,帐篷一会儿就被狂风卷到高空,不见踪影。

怎样对付风沙?战士们开动脑筋,栽树种草。帐篷吹走了,就用土盖房子,顶棚用草和黄泥密封。别看房子小而简陋,但是很牢固。沙漠中的水很宝贵,战士们想办法收集雪雨水,也格外珍惜水,一盆水先洗脸,再洗脚,再洗衣、浇树。

陈士榘和5个将军睡在4平方米的土坯房子里,当时赶上困难时期,吃不饱,也没有蔬菜。陈士榘动员战士挖野菜、摘骆驼刺补充粮食,大家普遍营养不良。尽管生产生活的条件异常艰苦,但是官兵们劲头十足。

【陈士榘】

当工程建设如火如荼地开展时,原子弹爆炸试验工程即将进入勘察阶段。主席密切关注大西北的建设,但当时面临一个大问题,那就是通讯不畅通。如何让大漠与北京的通讯联起来?陈士榘仔细思考之后,连夜写信给周公,请求尽快解决北京到新疆的联络问题。周公将批示和报告,转给财经委员会薄主任。

薄主任有些为难,这是一条当时全国最长的专用通讯线路。然而,国库库存的铜线不多。薄主任对陈士榘说:“国库里只有5吨铜线,你看够用吗?”陈士榘说:“这么多铜线已经很好了。”薄主任一听,高兴地说:“那五吨铜线都给你了。”

一条金色的长线,从北京穿越无垠的大漠,经过酒泉基地,直至乌鲁木齐。当线路接通时,陈士榘第一次用这条线路向周公报告。周公说:“好,有了这条线路,我也相当于到了你们的第一线。”

1959年,导弹试验到了选择投弹地点的阶段,大家决定投弹地点定在罗布泊。罗布泊被称为死亡之海,广阔神秘,只有用飞机才能更直观地探测。陈士榘找到空军司令员刘亚楼:“请支援我们一架飞机勘测投弹地点,要尽快。”刘亚楼爽快地说:“这是大事,我一定全力配合,把性能最好的飞机给你。”

在飞机上,陈士榘坐在飞行员和机械师之间,他想观察得更清楚。飞机连续飞了3个小时,到处都是荒漠。当一条峡谷出现在面前时,陈士榘要进去看一看。飞行员说很危险,陈士榘强调核试验十分重要,一定要进去看看。

飞行员飞进了深谷,一片阴森,大家有点紧张。飞机猛一抬头,冲出了一个山垭口,眼前出现了广阔的盆地——塔里木盆地。这个地方广阔无垠,很适合投弹,陈士榘很高兴,称赞飞行员技术娴熟,胆量超群。

这次飞行圆满地完成了勘察任务,中国的核物理研究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1958年9月27日,媒体发布消息:北京郊外的我国第一座实验性原子反应堆和回旋加速器正式移交生产,这意味着中国的核物理研究已经走上了正轨。这条消息,让建设基地的10万大军非常激动。战士们兴奋得夜里睡不着觉,纷纷议论:“咱们中国人就是聪明,能成事!”“核物理创造奇迹,我们工程兵也要创造建设基地的奇迹。”

随后,核物理工程速度一再加快,从1958年5月到1959年1月,部队创造发明2950多项。其中7439部队创造了万能工具台,代替了过去仅有的9种电工机具,0215部队发明外部装药爆破法,大大提高功效,并节省经费53万元。

当我国军事、建筑等各方面发展进入正轨时,苏联单方面撕毁了技术协定,撤走了在中国的所有专家,半路撂了挑子。陈士榘气愤地说:“依靠别国的力量肯定不长久,我们中国人不怕别人卡脖子,一定能挺直脊梁。”

两弹基地的首期工程分布在1.3万平方公里的41个厂区,包括机场、铁路、公路、特种营房、电力、通讯及排水设备安装等工程。陈士榘指挥战士们克服重重困难,争分夺秒地施工,历尽艰辛,终于在1960年8月,提前3年完成了工程建设任务。

国防科工委组织专家对工程逐一进行质量检验,专家称赞工程加速度完成并且质量过硬。首期工程恰好赶在了苏联撕毁合同之前完工,苏方只得按合同交付了全套设备。提前3年完成工程并且抢回了设备,难怪陈士榘在苏方撕毁合同后能够有底气地说话。

就在苏联专家撤走后的第7天,1960年9月12日,我国使用自主研发的燃料发射了第一枚地弹,获得成功。11月5日,我国发射由国内科学家制造的第一枚导弹。当天上午9点,随着点火一声命令,火光闪耀,轰隆巨响,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之后,传来消息:国产导弹已经坠落到预定目标。担任核试验总指挥的张爱萍上将高兴地跳了起来,陈士榘激动喊到:“我们的工程建设质量可靠!”

1964年10月16日15时,新疆戈壁滩上空出现了一道强烈的火光,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紧接着惊天动地的巨响,火球变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大约十分钟后,张爱萍用激动的声音向等在北京中南海电话机旁的周公报告:“原子弹爆炸成功了!”

此时,专家们正忙碌地从1700多台测试仪器上记录首次试验的效果,拿到了97%的数据。而美国、英国、苏联在第一次核试验时,仅拿到了很小的一部分数据。

当周公庄严地宣布中国成功进行第一次核试验的消息时,举国欢呼沸腾,全世界震惊。1964年,首都军民新年联欢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主席紧紧握住陈士榘的手说:“祝贺你们做窝(建设两弹基地)成功,你们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两弹一星对外公布后 ,世人都知道了钱学森、邓稼先等爱国科学家的无私奉献,却很少有人知道工程兵部队建设两弹基地的事。

这10万人的部队从1958年4月到1964年9月,在戈壁滩上战天斗地了6年多。这项任务属于严格保密的行动,战士们从戈壁滩撤出时,每个人的身上一片纸都不许留,所有工作笔记一律上交,仿佛这6年从未有过痕迹。

陈士榘在他的回忆中,提到这10万人的部队时表达了自己的愧疚。他说:“他们的名字和业绩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我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内疚和怀念。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因为他们代表着一个艰苦创业的时代,他们为中国军事事业默默奉献着自己的青春。”

致敬,建设两弹基地的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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