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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40:隐藏在暗处的黑天鹅--《反脆弱》

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把塔勒布的作品《反脆弱》读完了,自此,我已经读完了塔勒布出版的所有作品了。年初,我的一位朋友说他最近又重读了两遍塔勒布的作品,感触一次比一次深,对《反脆弱》赞不绝口。作为对复杂系统有一定了解的我很好奇,一位数学专业出身、现在做金融投资的他为何钟爱这本书,于是在年底我选择了看这本书。

在我的IBooks上只有1200页的作品,我看了很久,绝对是因为这本书读起来有些晦涩,尤其是我在思考为什么塔勒布会提出这样的观点。相比起其他作品,这本作品的火药味很重,作为一位特立独行金融投资者,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洞见了“次贷危机”的发生,并因此和各大机构交恶,因为对冲他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为此,他专门写下了此书,用以嘲讽那些曾经不待见他的专家和同行。当然,这是我看完本书的感受,毕竟他的这本作品,对自己的理论框架并没有系统性的解释。

然而,作为一名复杂系统的研究者,我也得夸夸塔勒布,因为他很具体的把藏在我们生活中的黑天鹅给揪了出来,让我们可以不再千篇一律的用“蝴蝶效应”来描述复杂系统中的混沌效应,取而代之的是“黑天鹅”。直到今天,我仍然可以自信的说,大部分提及“黑天鹅”的人,根本不懂“黑天鹅”是是什么,以及“黑天鹅”后面隐藏的“蝴蝶效应”。

隐藏在暗处的黑天鹅--《反脆弱》

对塔勒布来说,他不仅是那位洞见“黑天鹅”的猛士,还是享用“黑天鹅”美味的美食家。塔勒布对随机性、不确定性和混沌的态度是:

风会熄灭蜡烛,却能使火越烧越旺。你要利用它们,而不是躲避它们。你要成为火,渴望得到风的吹拂。

通常,我们面对因为随机性、不确定性以及混沌效应引起的系统失败、失灵以及不可控,导致最后投资失败、项目失败以及各种损失,说这个世界太脆弱了,经不起风浪。把那些经历了各种困难,最后把握住局势,顺势而为站立脚跟的,称他们有高抗风险能力(鲁棒性强),其实这就是“反脆弱”。

塔勒布用了相对晦涩的语言来描述他自己发明的新词“反脆弱”:

有些事情能从冲击中受益,当暴露在波动性、随机性、混乱和压力、风险和不确定性下时,它们反而能茁壮成长和壮大。不过,尽管这一现象无处不在,我们还是没有一个词能够用来形容脆弱性的对立面。所以,不妨叫它反脆弱性(antifragile)

从我的角度来说,他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那些曾经不待见他的专家和机构大部分在“黑天鹅”事件中沉没,而他却因此获得了大收益,而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经此一役,基本上没有哪位专家或机构敢讥讽嘲笑塔勒布了。

塔勒布之所以能分享“天鹅肉”,是因为他对随机、不确定以及混沌的态度与众不同:

塔勒布认为弄清楚什么是脆弱的,比预测对其造成伤害的某个事件是否会发生要容易得多,脆弱性是可以衡量的,但风险却是无法衡量的

到这里,你可能还是不太理解,到底塔勒布是怎么吃到的天鹅肉。按照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就是,大部分的金融模型或者别的什么模型,都会说某某事情发生的概率是多少,所以风险高还是不高,很有预言家的味道。可是当你真正尝试去理解过随机、不确定以及混沌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的认识到这些模型都是靠不住的,因为“蝴蝶效应”会让系统失灵,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大数据”和“超级算力”一定会抓住这只蝴蝶,把它放进玻璃瓶,于是它就没法让密西西比刮起龙卷风了。很抱歉的告诉各位,“大数据”和“超级算力”只会让蝴蝶的翅膀变得更大,飞的更远,因为这是计算机本身的天生缺陷导致的。

生活中的核心错觉,即认为随机性是有风险的,是一桩坏事,消除随机性,就可以消除风险。所以塔勒布关注的是随机、不确定以及混沌是怎产生的,而不是用预言家的身份企图消除这些特性。放心,如果你想成为塔勒布的信徒,你是没法踏入这个行业的,没法吃这碗饭的,因为很多行业,包括金融界都是靠这个方法来挣钱,塔勒布的做法,无疑是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谁能容下他,直到这个行业对他无可奈何,可是有几个人能真正的读懂塔勒布?所以他们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来和稀泥,把所有不可控的、明明是自己的错误引导说是“黑天鹅”,规避了自己的责任,让理论背锅,一般人也就无可奈何的叹口气罢了。

警醒科学主义

正是因为苏格拉底的影响,所以今天的哲学首先提出的主要问题是:“什么是存在?”“什么是道德?”“什么是证明?”“什么是科学?”“这是什么?”以及“那是什么?”

但苏格拉底还是在审判中被杀了,或许是因为他让人觉得盲目跟随习惯、本能和传统是愚蠢的事。苏格拉底有时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可能会让其他人对自己一直做得很好和并未陷入麻烦的事情感到疑惑。苏格拉底正在摧毁人们对自己的理解,拿大伙对某些事情的无知来取乐,关键是,他没有答案可以给那些被他问倒的人。

在希腊语中,普罗米修斯的意思是“先知先觉者”,而埃庇米修斯的意思是“后知后觉者”,相当于有人以事后叙述的方式寻找解释过去事件的恰当理论,并导致回溯性失真。普罗米修斯给人类带来了火种,代表人类文明的进步,而埃庇米修斯则代表思想落后、墨守成规和缺乏智慧。埃庇米修斯接受了潘多拉的礼物,一个大盒子,结果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后果。

现代化是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传说中普罗克拉斯提斯把路人放在床上,不够长的把腿拉长,太长的把腿削短),有利有弊——它是对人性的一种削弱,目的是为了增强效率和效用。它在某些方面确实有效,普罗克拉斯提斯之床并非总是起到削足适履的作用,有些也带来了益处,但非常罕见。现代化就是系统地将人类从充满随机性的生态环境中驱逐出去,包括物理的、社会的,甚至认识论的生态环境。

“现代”并不只是像社会学教科书所定义的那样,指的是中世纪、土地改革,以及封建社会结束后的那个历史时期。它更是指以理性化(天真的理性主义)为标志的一个时代的精神,它依据的理念是,社会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设计的,由人来设计。在这种理念下诞生了统计学理论,以及可憎的“钟形曲线”。也是在这种理念的引导下,诞生了线性科学以及“效率”的概念或优化的概念。

尽管科学在计算机的发展旅程中还是有所作用的,毕竟计算机技术在许多方面都得依靠科学;但是,学术科学绝对无法预设计算机的发展方向,事实上,学术科学是在一个不透明的环境中,受制于机会性的发现。然而没有人担心那些不懂空气动力学定理或不会解运动方程式的孩童们学不会骑自行车。

我们都以为科学是绝对真理,常常会试图帮助别人却给别人造成伤害。只相信科学的人,容易将科学视做是一门宗教,一种绝对的真理。很多事情出于善意,结果却是难以弥补的伤害。我们总以为能驾驭自然,消除不确定性和随机,然而这只是美好的幻想。然而那些在金融市场天天做预测的人,便是这种信念的笃信者。塔勒布不相信他们,巴菲特不相信他们,查理芒格不相信他们,麦基尔不相信他们,我也不相信他们。

宗教有它的无形目的,超越缺乏想象力的科学主义和科学至上的认同——事实上,宗教的目的之一就是保护我们免受科学主义的伤害。在人性深处,我们知道什么时候需要寻求宗教的安慰,什么时候需要回到科学思维上来。

分形之美

曼德布罗特在一扇俯瞰树林的窗前写道:

“我是那么渴望分形的唯美,其他的选择都是不可想象的。”现代技术使我们能够与大自然融合,不只是一扇小窗户,一整面墙都可以是透明的,面向郁郁葱葱的茂密森林。”

无论是城市或是楼房,只要是以自然的方式增长的,就都具有分形的特征。就像一切生物和有机体一样,如肺或树木,它们以自我引导的形式生长,同时驯服了随机性。自然界,或者说生物界,通常同时具备反脆弱性与脆弱性,这取决于变异源(以及变异范围)的不同。

拿人类来说,人体可以从压力源的刺激中受益(变得更为强壮),但以一定程度为限。幸亏收入的波动性,技术工人这类职业才带有一点儿反脆弱性:小的变动促使技术工人不断地从环境中学习,并在持续的压力下保持竞争力与适应力。压力就是信息:技术工人由于有持续的压力而不断获得调整的机会。

由于缺乏挫折的磨炼,企业在长期的稳定繁荣中变得非常脆弱,隐藏的脆弱性在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暗积聚,因此,将危机延后并非良策。同样的,市场缺乏波动性会导致隐性风险肆意增长。市场越是长时间地规避了动荡,当危机真正来临时,损失就越惨重。

塔勒布也认为“黑天鹅”领域中的随机性是无法追踪的。他一再重申这一观点,直至声嘶力竭。这种局限性是数学的局限,就是这么简单,在地球上你没办法绕过这些局限。不可测量和不可预测的将永远不可测量和不可预测,不管你招募了多少俄罗斯和印度的博士来帮助你做这项工作,也不管我会因此收到多少封仇视我的邮件。在“黑天鹅”领域内,总是有知识所无法达到的极限,无论统计学和风险管理科学发展到如何复杂的程度。

结语

在“黑天鹅”的世界中,真正的英雄是防止灾难发生的人,但因为灾难没有发生,他的义举也无人认可,更别提拿到奖金了,这个道理和上医治未病殊途同归。

所以,别想着消除不确定,多想想是什么导致了脆弱性,或许这会让我们获得更多的利益,不然塔勒布的书,你就算是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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